,摇头叹道,“所以,我只能赌一把。”
“所幸,我似乎赌赢了……”
司徒追命而今已年过五旬。
知天命的年岁,实在已算不上年轻力壮了。
纵使他武艺再高强,内力再精深,他最多也只能比常人活得更久一点。
但是,身体机能的日渐下降,始终是这个年纪无可避免的事实。
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反应速度。
在那个阴雨连绵的夜晚,在司徒追命第一次瞧见这片刀光之时,他便清楚的知晓——凭自己如今的反应,肯定是来不及躲闪的。
换作二十年前的他,或许还有可能。
而现在这个司徒追命,靠着这一双已经有些浑浊了的眼睛,却是连那人怎么出的刀都看不清……
衰老,终究是所有江湖人最不愿面对的事情。
但司徒追命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无论那一战败得有多惨,可那种早已刻印进骨髓血脉里的性格,绝不会让他就此低头认输。
老也罢,慢也罢。与其怨天尤人,他更愿意去寻找一些虚无缥缈,哪怕是根本不存在的取胜之道。
“赌?”百晓生说着话,双膝却是微微一弯,颓丧地坐到了地面上去。“我还是不明白。”
血流不止,他已经虚弱到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了。
“没错,赌。”司徒追命缓步上前,站到百晓生身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眼睛看不清,我便只能选择去听声音了……”
司徒追命的确在赌。
只不过这赌注实在是有些大罢了。
自那晚受伤之后,他在脑海中曾无数次推演过,自己与那位刀客的战斗。
在那些不计其数的演练中,司徒追命却逐渐发现了一个更加令他绝望的事实——即使他能看清那人拔刀,但以他目前的反应速度,仍旧不能躲开……
认清现实之后,理所当然的,司徒追命便开始了一场豪赌。
他根本没抱什么希望,或许这个办法只是他内心之中的最后一丝执念,但他仍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他赌的东西,是百晓生在长刀出鞘前的某个时刻,刀鞘之中由于内力激荡,会提前发出一些轻微的响声。
这个想法其实非常荒谬。
先不谈司徒追命对这扶桑居合术一无所知;甚至直到昨晚,他才第一次听到了这门刀法真正的名字。
他也不清楚,这种古怪的刀法,到底是不是以内力驱使的。
如果出刀者拔刀之时并未使用内力,那么所谓的声音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更何况奇毒入体,他或许根本就活不到与那位刀客再次相见的时候
但司徒追命并没有想这么多。
骄傲者的偏执,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所以,为了那一声可能压根不会听到的声响,司徒追命便毅然决然地堵上了自已的一切。
先是练耳朵。
眼睛不好用,那便不再去用了。
听觉最好的人,当然是盲人。
闭上双眼,会让自己更加专注。
于是,从司徒追命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这几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用布条紧紧蒙住了双眼。
直到来梁城之前,他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才暂时放弃了这般堪称自虐的行为。
不过效果也是非常显著的。
在黑暗之中生活久了,耳朵的确会变得非常敏锐——他现在甚至能听到万金园外,某片风中落叶所发出的‘沙沙’响动。
而后便是把握时机。
就算真正听见了那个声音,可若是他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依然无济于事。
司徒追命开始练习飞刀。
尽管他的翩鸿飞刀早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