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陛下仁慈,特免去各府三年赋税,后来年限到了,您为百姓着想,却只收了先前的八分。可这些年来,据各府衙所报,各府经济早已恢复如常。所以依微臣之见,不如恢复先前的十分赋税。”
此话一出,当即有人反驳:
“如今百姓们都已经习惯了八分的赋税,若是突然下令回到十分,无异于突然增收赋税,怕是容易引起不满。微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王大人此言差矣,这十分赋税本就是应当,朝廷已经为他们放宽了这些年,他们不思感激,难道还敢心生怨念不成?再说了,恢复赋税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国库盈余些银子,好如宋大人所言兴修水利造福百姓?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吧?”
“李大人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些。赋税之事,从来没有本该多少的说法。对百姓而言,他们只知道以后要交的赋税比以往多,留给他们手中的银子变少了。一旦这个直观的数字发生了变化,百姓的情绪自会发生变化。到时候他们只会埋怨朝廷增收赋税,而忘记朝廷先前的体谅之举。”
“哎呦喂,王大人这话也未免太小瞧咱们大周朝的百姓了吧?陛下圣恩泽被天下,百姓们更是早受教化,怎会是您说的那样不堪?王大人这话若是流传出去,怕才会引起百姓们的不满吧?”
眼见着话题一下被扯远,最后甚至要变成文臣之间耍嘴皮子的斗气,周帝不由按了按眉心,带着几分不耐开口:
“行了,增收赋税的事情容后再议。”
作为一国之君,周帝清楚的知道王纪年所言不虚。
尽管说起来的确是回到原先的十分赋税,可百姓却从来不讲这些。
对他们来说,只要赋税增加,就是朝廷苛政。
当初三年赋税减免之后本就是要回到十分,正是百姓们非议颇多才受了阻挠。
为了朝野安定,周帝不得不定下以八分缴纳,这才使得民怨得以平息。
如是种种,皆为人性使然,大周百姓那么多,当皇帝的自不可能跟那么多人去计较,但是自那之后,关于赋税减免之事,周帝却是慎之又慎了。
天下百姓太多,他们的赋税不好动,可有些人的就不一定了。
一想到先前周金两国脂粉通商之后,朝廷对那些脂粉商增收脂粉外售的税额,先前提议增税的礼部侍郎李迎勤当即眼珠子一转,堆着笑道:
“陛下,微臣另有一个提议——百姓们收入不多,赋税不好增加在情理之中。可是咱们大周朝的商户那么多,多给朝廷缴纳些银子,应当算不得什么吧?说起来,咱们大周第一富商的姬家,一直以来都颇具家国之心,主动为朝廷献银,其他商户也该好好跟姬家学上一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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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就连先前反对增税的王纪年也不由思量起来。
然而周帝沉吟片刻之后,却是蹙着眉头摇了摇头:
“赋税的事情不小,不可轻易决定。还是先看看开春脂粉通商之后,那些脂粉商缴纳的赋税如何,再视情况定夺吧。”
反正眼下除却吴悠之乱外,倒也没有需要银子的地方。
赋税是国之重事,稳妥些总没有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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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御书房内的话题从先前的防灾转到赋税,再从赋税就此打消,宋辰时昨夜冒雪进宫的奏请和今日几位官员的驳斥就像闹剧一般,以周帝下令取消防灾作为收场。
宋辰时心中虽有不甘,但外间红彤彤的太阳高挂,再加上诚如周帝所言,没钱才是如今大周最大的问题,他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好再在此事上执着。
然而当周帝刚吩咐众人退下,忽见御书房外的小太监急惶惶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