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是觉得,这李泽明是那位派来诳话的?”
“不管是谁,这人出现在这里就不对劲。你说这姓李的前脚刚当上户部尚书,后脚就跑到本侯面前示好,这能没有鬼吗?从兵部调任户部,这横跨六部之二,以往从来没有过吧?多少眼睛盯着他呢,祸水这就引到本侯这里来了?”
安平侯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受惊中缓过来,一气儿嘚吧嘚吧说了不少,也不带喘的。
周勇沉吟片刻,却是没有直接按吩咐办事:
“属下倒是觉得,这李泽明或许并非如侯爷所想的那样。”
安平侯愣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屋内响起周勇的声音:
“其一,此人说话虽直白,但处事却细致。且不论您方才所说书房之事,他来时灰衣斗篷,又坐着没有徽记的马车,更是专程饶了一圈才过来,可见其心思细腻。”
“此人若是真有攀扯侯爷,想让陛下以为您结党营私,完全可以白日里光明正大的拜访,这样岂不更容易被人怀疑?”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个李泽明先前在户部,却因为背后无人而被拖到兵部,这么些年下来,一直原地踏步,好不容易坐到了户部的顶端,何必把自己搭进去?”
“而且在属下看来,这人对侯爷如此直言不讳,与其说是想故意引您开口,倒不如说是有心坦诚交心。只是这话说得太过直白,反让人觉得他别有居心了。”
周勇这话说完,屋内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安平侯才缓缓出声:“且看着吧……这件事,终究慎重为妙。”
且不说李泽明是如何看出他的企图的,光就他此前与自己毫无交集这一点,便让安平侯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谋划多年的大业,若是因为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浑不吝给毁了,那他也太过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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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接下来的对话,变得有一搭没一搭,事情也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
天歌继续听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便没了再留下去的念头。
李泽明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完全出乎天歌的预料,但更让她讶然的,还是没有看到卢光彦的身影,更没有听到安平侯与李泽明提说起卢光彦。
甚至,卢光彦今晚也来侯府这件事,安平侯完全不知情一样。
天歌一时有些懵了。
难道李泽明在归附卢光彦之前,最早投奔的人是安平侯,最后在安平侯这里撞了头,才不得以转向了卢光彦?
就在天歌按了按脑袋,准备借着这次闯府的机会,再去安平侯府其他地方转转的时候,忽听屋里又有声音传来:
“对了侯爷,方才卢家公子也来了。”
“是找郡主的?不用管,夫人那里自会处置,这些小事不用再来烦我。”
自打陛下赐婚之后,卢光彦登门拜望的次数不少,以前安平侯还出于礼数见一见,但后来便不怎么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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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卢光彦这小子还坏了他联姻的好事,安平侯能正眼看他那才怪了。
然而周勇却是略一沉吟,斟酌着开口:
“大皇子那边的事情虽然不成,但侯爷可曾想过,卢家在上都亦是不容小觑?”
安平侯闻言嗤声:“卢家?卢之南鼠目寸光,整日里盯着易相后面争高下,没有那么高的心气儿;卢贵妃倒是胃口不小,可她是皇兄的女人。你便是将主意打到易家都行,可打到卢家身上?那除非脑子不好使。”
周勇没有因这讥讽的话生气,反而不知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属下看来,侯爷这话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