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钱婆子看重她,呵护她如女,但自己待这个干娘却也不差,晚上更是经常为钱婆子按腰捶肩,也没有白做这个干女儿。
由此,对于那些人说自己运道好,皆因攀上了钱婆子才有后来的际遇,白芷极为不齿。就算攀扯,那是她自己的能耐,旁人若是能学到手,能如她一般,又哪里会让她捡了这个便宜?
机遇都是自己寻的,富贵也是自己觅的,如今这般,皆是她自己的运道,自己的能耐。
但这些话,心里想想便是了,她在嘴上却是绝口不提。
是以当钱婆子端着两只碗出来的时候,白芷连忙迎上去,将碗接了过来。
“我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分,才遇到您这样一个娘亲!”白芷甜甜一笑,将两只碗放到旁边的石桌上,又转身拉着钱婆子坐下,“我给您按按肩。”
“昨儿个刚按过,这哪里就需要了。”钱婆子笑着拉过她,将那温水递过去,“赶紧先喝了,解解渴温温肠胃,等下好喝了那绿豆汤,赶紧去忙你的。”
白芷自然照做。
此时厨房院中还有一些刚领了绿豆汤的人,此刻正捧着碗歇在檐下台阶上,瞧着这一幕母慈女孝,心中艳羡妒恨,但钱婆子向来行事端正,白芷也知进退,偏生让她们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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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芷回来的时候,院中的丫头们正齐齐躲在廊下小语。
花室的门依旧紧紧的关着。
扫了一眼之后,白芷往廊下走去,“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声音不大,不至于吵到花室里的人,却又能让丫头们听个清楚。
一听这话,那些丫头们顿时散开来,唤她“白芷姐姐”。
这院子是徐芮拨给天歌专用的,不仅将自己用的顺手的白芷送过来,还将百花阁中一些颇有灵性的丫头也送了来,指望她们能跟在天歌身边,多了悟一些脂粉调香的技能。
但这位林花师却并不习惯有人在自己跟前,每每制香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哪怕要磨粉或是取汁、萃液等,都是直接将花材给她们,只吩咐做这一项便好,旁的绝不多说。
一来二去,这些丫头只觉跟着这位颇得看重的林花师,还不如侍奉那些初级花师学到的多,言语间便难免多一些不满和怨言。
但这些抱怨的人里,却不包含白芷。
不过虽说是这些丫头当中身份最大,白芷却从不会颐指气使,只在大家小声抱怨的时候好心提醒,免得被花室里的林花师听见。有次被撞见了,还会替她们做遮掩,是以这些丫头们都很是喜欢白芷。
瞧着丫头们的神色,白芷便知她们只怕又如先前一般,遂道:
“如今朱记和苏记已有新香,咱们徐记的压力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林花师正在里面制香,你们莫要再说闲话,快些散去各做自事,免得扰了林花师清净。”
知道白芷向来包容,丫头当中也不遮掩,语带不满的指着被挡在身后正哭哭啼啼的小姑娘道:
“正因为此次制香比先前更为重要,所以大家伙儿才想着也好好出力,可是这个林花师,却擅专不放,一点也不松口,好像我们是窃贼一般,防着戒备着。方才绿竹好心进去奉茶,都被赶了出来,还说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入内。”
这话本是无心,但当听到那“窃贼”二字,白芷心头蓦地一跳,攥着手中帕子的手又粘又腻,让她只觉烦躁不已,就连先前喝的那一碗冰镇绿豆汤,好似也无法镇住心中的燥热。
只听白芷不耐道:“先前林花师已经说过不许外人进入,你们照做便是,何必去动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早就该有被拒的准备,如今哭哭闹闹的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