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位子上,他为大周所劳心力也的确无可指摘。
而此刻忽然的求见,无疑是为已经有些疲惫的皇帝再增添几许烦闷。
“好一个冯允谦!朕这些年来从不曾亏待于他,这老小子竟然还打起勾结大金的算盘!真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看着胡承修呈递上来的证据,周帝怒不可遏。
堂堂大理寺右卿,是何等殊荣!
是大周的俸禄不够,还是如今的地位不满意?这个蠢材竟能做出这等背国弃民的事情来!
“抄家!抄家!”
递上去的折子被周帝甩到胡承修面前,带着拍案而起的帝王那不可遏制的怒火。
“除了冯允谦,整个大理寺都给朕清查个遍!还有司马监的监正!手底下的人竟是金人密探,他都是干什么吃的!好好地查!给朕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有涉嫌通敌之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然而不管周帝如何怒骂,侍立一旁的鬼面罗刹始终没有动作。
直到周帝气得心累,一屁股坐下来,才注意到一直杵在原处的心腹。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周帝话里满是愤怒,但胡承修却明白这并不是因为他。
“此事颇有蹊跷,还请陛下听臣一言。”
沉默的罗刹终于说话,蹊跷二字使得周帝顿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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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胡承修:“凶手。按照受益动机来说,杀死这三个人的凶手是谁——被害三人通敌的身份的确值得计较,可是又是谁要杀他们?杀了他们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胡承修这个问题丢出,周帝霎时冷静下来:
“通敌逆贼身亡,得益最大的,自然是大周。”
胡承修:“那么按照这个逻辑,凶手是站在大周的立场上,为了大周好。”
周帝:“你的意思,凶手是周人?”
想到这里,周帝忽然想起先前池清所说尸首被杀的方式,不由蹙了蹙眉:
“出手之人……不会与你罗刹司有什么关系吧?”
“若是罗刹司动手,不会留下眼下的烂摊子。”
听到这句话,周帝干脆甩手靠在身后的靠垫上:
“得了,既然不是你们罗刹司动的手,那你也别跟朕卖关子让朕猜来猜去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养马的马监与卖豆腐脑的刘宁与金人的勾结乃是微臣循迹所查,冯允谦勾结金人的证据则是冯夫人所收集,微臣这两日查证过后,发现没有半分虚假。所以落到如今的境遇,是这几人罪有应得。但好巧不巧,为什么偏生死在这个时候?
如今金国欲与我大周重新修订盟约,必然少不得这些人在朝中出力,冯大人之死,显然对金人没有半分好处,所以凶手不似金人。
但如果说凶手是为了大周,却也不大对劲。早不杀晚不杀,却在如今金使在都之际,难免不让人多思多虑。
毕竟三起命案关涉朝廷命官,若不追究,定然会在金人面前落了我大周的面子;可是如今深究之后,扯出通敌之罪,牵扯更广让朝臣心中惶然不说,更有可能使得周金两国此次订盟交恶。”
周帝闻言眯起双眼,沉色自眸中闪过: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从中挑拨,好坐收渔翁之利?”
金国的不臣之心对于周帝来说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之所以如今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平和,无非是出于两点:
第一,大金依旧按照十二年前的盟约朝觐。
世间兴兵皆是助有道伐无道,尽管大金时不时如那次宫宴一般,在一些礼节上越发敷衍,但只要他们不主动扯破这层表面的和乐皮囊,大金便不会主动违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