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当见到这些老面孔的时候,这些下人们顶多称一声公子或老爷,但态度上却分毫不见恭敬。
那些自知身份,且有求于侯府的文人,自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此也不好计较,毕竟若真得罪了哪一个,被人家稍动手脚,他们怕是连这侯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但如今走来的少年人却不同。
且不说那一身没有杂色的莹白狐裘大氅一看就很昂贵,光是那少年人周身不卑不亢的淡漠气度,已足以让这些门人明白,眼前的少年人出身不凡。
就在门人在上都城里各勋贵之家的公子名单里检索排查的时候,少年人旁边的老侍从已经递上了帖子。
门人恭敬接过,侯府的印贴徽记核查无误,但在看到上面所写的名字时,却陡然愣住。
见门人盯着请帖呆愣不语,旁边本就对安平侯府没什么好感的成伯蹙眉催促:
“怎么,可有什么不对?”
被这么一催,门人当即反应过来,连忙摇着头递还请帖:
“没没没,没什么不对……”
“既如此,那我们可能进了?”
“能能能,您请您请——”
成伯收回帖子,随着天歌进府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安平侯府的门人未免太没有眼力见儿。
瞅着天歌二人的身影远去,那门人倒吸一口气。
旁边的同伴见状奇了:“怎么了这是?哪家的公子啊,给你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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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一抹额上冷汗,带着几分无奈:
“是殿下吩咐过要留心的那位……”
一听这话,同伴顿时满怀同情地看着他:
“殿下不是说要给那人一个下马威么?”
“那也得能吓得住啊。”门人沮丧万分。
先开始他还以为跟那些文人一样,也是个穷酸破落户,怎么刁难他都想好了,可是谁知道却是这么个贵公子?
且不说那林公子如何,就光他身边的那个老头,瞧着都是个不好惹的。
郡主殿下提这要求,不是故意为难人么?
“那你还是赶紧想想要怎么跟郡主殿下回话吧。”
同伴一脸惋惜的看着门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迎上后头来见的客人。
……
在引路下人的带领下,天歌一路往后头诗会的园子走去。
四周熟悉的布局,惹得她轻啧一声。
眼前的景象,跟云山先生图册中卫王府东苑的图稿简直完全一样。
看来安平侯对卫王府的构造很是满意,十几年下来,都没见自己动手改动过什么地方。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为她省了不少麻烦。
旁边的引路下人听到天歌那一声,忙转过头来关切问询,却听天歌笑道:
“没什么,就是感慨一下侯府的景致不错。”
毕竟在这万物凋败的冬日里,也没几个府邸能像安平侯府这样,满院皆绿。
瞧着花坛里那些新起的花泥,估计园子是在冬日里专程移栽了新的花木,而且皆是不怎么常见的稀罕玩意儿。
这么大的宅子,换季便换一茬花木,哪怕只是冬春两季,也是不小的花销
——就算是公侯之家,也没谁能轻易承担得起。
更何况,一个诗文侯爷,哪里能来的这么多银钱?
安平侯纵然是周帝唯一的弟弟,但对于厉行节俭的皇帝来说,这样的行为或多或少也有些逾矩了。
然而旁边领路的下人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见天歌这么识货,侍从当即眼睛一亮。
按照侯爷和夫人的吩咐,他们是不能主动跟客人提说这些花木的金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