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魇着了?”
听到婢女这一声关切,卢光彦按了按脑袋,却摸到一手的冷汗。
“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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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从初生的朝阳一路爬升,眼见便到头顶,等着汇报消息的卢乙还是没有等到自家主子出来。
“卢云你要不进去瞧瞧?公子这老不出来也不是事儿啊,昨儿个公子就一直在等着消息,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信儿,咱要是不小心耽搁了,怕是会被公子惩处。”
看着紧闭的院门,卢云并没有听从卢乙的游说:
“公子在偏院静心的时候,向来不允我等打扰,就算你再急,也得等着。”
这是多年来的规矩。
卢云从不曾忘记,上一个不顾吩咐误闯偏院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他还年轻,不想被捣碎了喂狗。
见卢乙仍旧耐不住张望,卢云生怕这家伙真的冲进去院子,到时候连累得自己因看守不严失职受罚,遂压低了声音警告:
“公子昨夜噩梦魇到了,沐浴更衣后连早饭都没吃,直接赶来偏院一直把自己关到这会儿。这可是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你自己要往死路上撞,不管怎样都随便,但若是要拖着我垫背,我可不答应。”
卢乙闻言一凛,登时缩回了张望的脖子,再不提一句进去汇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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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那件误闯偏院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时候公子才十三岁,谁曾想一出手便这般狠辣决绝,让他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寒毛直竖。
若不是昨日书房那一幕,让卢乙再次感受到公子的狠辣和对流言之事的上心,他今儿个是死也不敢再提进别院的事情。
如今听卢云这么一说,得,还是老老实实在外头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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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里,卢光彦正站在院中盯着一张户牖发呆。
可是不管怎么着,他都找不回梦里那种熟悉的感觉了。
他甚至将屋内的摆设都按照梦里尚且记得的那样逐一布置好,就连户牖边安置的椅子也放好位置,可不知怎得,却仍旧觉得缺了点什么。
是地上堆积的落叶么?
梦里好像是深秋,现在却都已经入冬许久了。
望着光秃秃的树杈子,卢光彦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么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按着隐隐阵痛的脑袋,卢光彦忍不住闭上眼睛。
就在眼前陷入黑暗的时候,梦中的画面霎时再次涌来。
不,不是落叶!也不是布置!
卢光彦陡然抬头,眼中陡然积蓄起明悟的光芒。
就像是一幅画,最重要的不是周边的花木点缀,而是整幅画的关键,整幅画的灵魂。
是那个女子!
是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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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卢乙叹第二十六口气的时候,身后院门吱呀的声音响起。
待瞧见卢光彦的身影,卢乙登时心中一喜,抬腿便冲了过去。
“公子,昨儿个散布流言的人查出来了!”
“是么?”
卢光彦锁着门应声。
卢乙并没有意识到自家主子的情绪变化,而是邀功似的说起得到的消息来:
“您绝对想不到,昨日散布消息的人是谁!奶奶的,那个安平侯夫人也忒大胆了!”
说完这句话,卢乙又将憋了许久的话蹦豆子般道出:
“要说这安平侯夫人也还真是豁得出去,竟然为了逼您娶郡主,说出这般有辱女儿名声的话来。甚至不惜说您有龙阳之好。这样一来,您就只能娶郡主以证清白了,不然最后怕是要被人坐实了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