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婚礼现场,司仪让他牵起妻子的双手,他也是几经试探过后才敢牵起。
怕她恼,怕她不喜。
怕她当众甩开他的手。
他身家万贯如何?全国首富又如何?不照样没人爱。
不照样得不到自家妻子半分爱意吗?
思及此,男人低垂首,满身孤寂在这间暗房里近乎奔涌而出。
他抬手,抓紧那层薄纱,缓缓蹲下身子,埋首于膝盖间,此时的徐绍寒,不再清冷尊贵,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同人侃侃而谈的徐氏集团徐董。
他是一个得不到自家妻子半分爱意的可怜人。
他费尽心思使劲手段博得自家爱人欢心,却不如一个外人。
不如一个外人。
这夜,华慕岩因公事寻来,徐黛正端着醒酒汤准备上楼,撞见来人,道了句;“华先生。”
后者道明来意,徐黛颇有为难。
华慕岩见此,问道;“出何事了?”
徐黛沉吟半晌,才道出;“先生归家心情不大好,将自己关在了三楼——。”
后面的话,不说亦是清明。
华慕岩抬眸看了眼楼上,抿了抿唇,神色稍有紧张,接过徐黛手中托盘,淡淡道;“给我吧!”
这日、三楼暗房前响起敲门声,华慕岩声响清明的传入男人耳内,他并未应允。
许久之后,才哑着嗓子道了句;“去书房等我。”
仅是这一声,便让站在门口的华慕岩端着托盘的手颤了颤。
良久之后,男人从三楼下来,脸上神色以无常,但到底是多年兄弟,怎会不知这人心底的暗流。
温温道;“工作上的事情你素来得心应手,难有让你情绪外露之事,今日、为了婚姻?”
除去初入商场那前路难行的一年,何时见过他如此颓废挫败的模样?
华慕岩说不震惊,到底是假的。
徐绍寒迈步过去,倒了杯清水,却被华慕岩伸手挡住,将一碗醒酒汤递了过来。
越是走近,越能清晰闻到他满身酒味。
后者不言语,端起瓷碗。
华慕岩在道;“愿赌,便要服输。”
感情的世界,你若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徐绍寒依旧不言,一碗醒酒汤已经过半。
“当初你说要娶她,众人规劝你不听,明知今日再说你会不高兴,但身为好友,不得不说。”
窗外,天幕沉沉、星光点点密布在天空之中,屋外,幽深的庭院内蝉鸣鸟叫声不绝于耳,汇织在一起颇为刺耳。
华慕岩的声响平铺直叙在书房内展开;“她年少颠沛流离,成年寄人篱下受尽赵家人屈辱,随后被驱赶出境直至赵老爷子死才归来,如此一个女人,能忍辱负重在赵家生活多年若说不心狠手辣只怕是无人相信,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但你偏偏要迎难而上,娶一个满身伤痕在仇恨中长大的女子,即便婚前,无数人同你说赵家继女生性凉薄,你依旧义无反顾,婚姻的南墙,你撞到死只怕那人也不会心疼你半分。”
“够了,”徐绍寒转身,冷厉残忍的视线落在华慕岩脸面上。
若是旁人,看到这种眼神,绝对会吓得说不出半句话语。
但他是华慕岩,今日既然开了这个口,便没想半途而废。
“你想去摘玫瑰,就必定要被它满身尖刺划伤,你想要驯服一个人,就要冒着掉眼泪的危险,她心狠手辣,狠厉无情到能给亲生母亲下药长达数十年之久,你妄自菲薄的想用你那满腔柔情去感化她,你以为你是救世主还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能将一个满心仇恨的女人从悬崖边缘拉回来让她用心看这个世界,让她原谅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我说够了,”这些话,无疑是如同一把利刃,戳到徐绍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