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丧命,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接受并且承认这个世界的恶意,我想好了怎么去应对它,如何在悲苦中寻得一方净土,可你家先生、打破了我的人生轨迹,他妄言要救我出狼窝,可实际如何?他捅我一刀,给我敷上药,就如此,你们让我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何其可笑?”
叶城沉默了。
他承认安隅年幼时的不易。
也知晓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可有些东西,与爱无关,外在的因素给这二人造成了太多的阻力。
而这些阻力,终究会成为横隔在她们中间的障碍。
让他们前行困难。
七情六欲,最是扰人心。
安隅也好,叶城也罢,都如此觉得。
临近磨山,叶城再度开腔“您是爱先生的吧!”
这不是一个肯定句,只因,现在无人能肯定安隅对徐绍寒的心。
闻言,她冷笑了声“谁知道呢?”
谁知道她爱不爱徐绍寒,她自己都不知道。
爱情是什么?
倘若是夫妻情事,是同床共枕,那她应该是爱的。
倘若是二心同一,那她便是不爱。
这夜,车子停在磨山,叶城过来开车门,安隅下车,站在磨山的院落里,视线落在漆黑的主卧窗户上,话语喃喃“是爱的,只是、我现在更想好好爱自己。”
倘若情有十分,八分自己,二分徐绍寒。
她承认这份情,也承认不那么爱了,何其坦诚?
这夜的磨山,安静的可怕,安隅拾阶而上,步伐稳定,工作一整日的疲倦感在她脸面上缓缓浮现出来。
“太太,”佣人迎上来,脸面上笑意悠悠。
“还没休息?”
这夜,归家、十一点五十三分,离4月23日尚且还有七分钟。
佣人笑容艳艳伸手递过来一张卡片,安隅稍有疑惑,伸手将包递给她,接过卡片,问了句“是什么?”
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安隅翻开,里面是一行苍劲有力的字,笔锋、出自徐绍寒我时常想、如果思念泛滥成河的时候,你是否会乘舟而归
有那么一瞬间,安隅稍有呆愣,望着这句话,微微心颤。
前一秒,她尚在叶城面前承认自己还爱他的事实,后一秒,当这句话充斥自己眼球的时候,她尚有些缓不过来。
后院,隐隐响起钢琴声,她站定两秒,而后寻声而去。
一旁,徐黛伸手递过来一张卡片,她伸手接过。
安律师是我漫漫余生里斩钉截铁的梦想
她脚步戛然而止,停在了后院入口。
那心颤的感觉尚未平静,一束束冷焰火平底而起。
望去。
焰火的尽头,是穿着一身白衬衫坐在钢琴前的男人,在这四月份的夜空下,他宛如天使般,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走动着,谱写着一首属于他和安隅的故事。
男人浑厚的嗓音从前方缓缓传来,清晰,而又深情。
2008年四月,婚后一年,安隅初见徐先生弹琴唱歌,在磨山后院,给了她一场精心策划的惊喜。
眼前的满天繁星满地焰火都没有徐先生那般勾人眼球。
有那么一瞬间、安隅想起了叶城说的那句话。
他爱你,胜过爱自己。
一首深情款款的歌曲从眼前传来时,站在门口的徐太太眼眶微红,那种直击心灵的感觉,叫她痛到险些不能呼吸。
回顾这场婚姻,她与徐绍寒二人都是受害者,在这场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里蹒跚前行,磕磕碰碰一路走到现在,拥有过,失去过,爱过、恨过,想放弃过。
旁人花数十年走完的婚姻之路,她们仅花了一年。
这一年何其悲痛,唯有她们自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