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回事,近来这些时候,袁宝儿总有些懈怠。
明明不需要做什么,也不需要太过忧虑辛劳,每日里除开去府衙晃悠,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她就是觉得浑身无力,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总是渗出一股子乏力。
坐在车上,袁宝儿闭着眼,靠着车厢,细长的手指轻轻捏着鼻梁,舒缓不知名的疲惫。
车子忽然一晃,接着传来车夫大声吆喝。
片刻,帘子撩了一角,车夫递来一枚缺了角的玉环,低声道:“大人,有人送来这个。”
玉环有些破旧,玉质也很普通,瞧着便像是寻常物件,袁宝儿有些奇怪,正要说什么,脑海里忽的闪过曾经夫妻间的玩笑,神情猛地一凛,侧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人,又借着光仔细看了看玉佩,沉声道:“让人上车。”
车夫知道厉害,将人让了进来。
来人穿着极为普通,模样更是寻常,属于放在人堆里转眼便找不见的那种。
汉子进来倒是很不见外,一进来便大喇喇的盘着腿坐下,两个眼睛很不老实的绕着车厢咕噜噜转了两圈,又很是不逊的盯着袁宝儿看了会儿,才咧了嘴道:“那小子让我跟你说,那人小儿子死了,让你看着办。”
袁宝儿心里闪过一抹念头,但为了不被来人看穿,也为了试探,她不动声色的扬眉,淡声问:“谁死了?”
汉子似乎吃了一惊,他瞪大眼睛,上下看了袁宝儿两眼,尤其是她脑袋上转了一圈,才哼了声,嘴角一撇,满脸不逊与不忿,“果然鬼头鬼脑,那人。”
袁宝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即便顾晟曾经说过,持此玉的人可以信任,值此朝堂变幻之际,她也不敢全信。
汉子似乎瞧出了袁宝儿的考教,伸手朝着东城方向,偏着左边方位用力指了两下,那里正是右相府邸的方位。
这无疑与袁宝儿所想的那人一致。
袁宝儿轻轻玩转几圈玉环,对他的提防减淡些许。
“多谢,”车厢里不好行礼,她略微欠身,躬了躬身。
汉子顿时不自在起来。
哪怕他与顾晟相交不错,偶尔酒后甚至兄弟相称,可他心里明白官与民的区别。
尤其袁宝儿还是个大官,他没有想到袁宝儿竟然会如此折节,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
他下意识的想躲,但车厢本就不大,他为了摆谱又刻意的盘坐,这会儿就算想躲也躲不开。
生受了这一礼,来人有些不大自在。
袁宝儿却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敲了敲车厢,“停车。”
车了晃了下,便平稳停住。
袁宝儿打开后车厢门,朝来人笑了笑,跳下车,而后吩咐,“安置好小哥,护好他安危。”
车夫当年就是跟随顾晟的老兵,而今虽然改了差事,却也明白军令。
他拱手无声,眼见着袁宝儿快步走远便将车门紧闭。
车夫朝他礼貌示意,利索的将门关好,似乎还怕关不牢,还特地把外面的闩划好。
来人听到动静,登时气闷。
马车晃悠悠的绕着巷子,一路晃到一座二进小院,这才把汉子放出来。
下了车,汉子环顾一圈,见周围皆是一般无二的屋舍,牙疼的啧了声。
“这可有点寒酸啊,”他误以为这里便是顾晟所言的侯府,不由得感慨了声。
车夫不知他心里所想,恭谨又略带防备的带着他进去。
而此时,一道身影悄然来到了右相府邸。
右相府里有些忙乱,管家和仆从们正忙着拾掇物什,准备行装。
来人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一路上绕开众人,无声无息的来到书房,挑开窗棂,正看到右相在拾掇书册。
大抵是急着要走,他并没有把所有的书册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