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的兵马,乃是一套整体,缺了谁都不成,所以不该冒进,须知牵一发而动身的道理!”
政事堂中,新晋得位、暂理尚书令事、出身宗室的刘江放下茶杯,轻声说着。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话中的意思却十分尖锐,而且在场的众人,都十分清楚那话中所指何人。
边上,礼部尚书丁一直言不讳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定襄侯插手前线军务,也是形势所迫,更何况他打了胜仗,逼退了那个关之山,试问这段时间以来,可还有其他方面的兵马,有此战绩?”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身边几人。
在场的都是重臣——
左丞蒋青、右丞卢怀、参知政事张志杰、枢密副使齐贤传、兵部尚书杨止,以及新上人的户部尚书罗才。
可以说,这大宁朝巨大部分的决策人物,都汇聚一堂了。
不过,此刻除了丁一之外,其他人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那里坐着。
刘江眉头一皱,同样看着众人,最后收回目光,盯着丁一,说道“丁尚书,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我只想问一句,我等是要平息叛贼,还是要打赢一两场仗?”
“自是要平息叛贼,”丁一点点头,知道对方的意思,“只是若无一二胜仗,如何平息?”
刘江微微一笑,道“我记得,他定襄曾言,说是战略为主,战场次之,详细话语或许并非如此,但大意不差,我前几日还听几个将军说够,说着前线的各支兵马,本是各司其职,皆有其用处,不可轻动,因为一个不好,有所变化,其他各路也要随之而动,这可是个麻烦活,那么多兵马、几万人,要调动起来,是何等不易?”
面对这番说法,丁一本欲说什么,但随后轻轻点头,不复多言。
但是那兵部尚书杨止,此刻插话说道“想来刘君这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不如直接说出来便是,反正也已派了人去,召定襄侯归来,如今又有几封军情机要送来,咱们还是尽快商讨出个态度、对策,等会面见圣人,才好呈上。”
“杨尚书说的不错,”卢怀也趁势说着,“当务之急,还是处理政事,至于其他的,其实我等不必那般操心。”
刘江闻言眯起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又瞅了瞅其他人,最后笑道“也好,那就先处理正事,不过在开始之前,我还是得补充一句,定襄侯的这个问题,是不能逃避的,他去往前线,不管原本是什么目的,但平白扰乱了前线的布局,终究是一个隐患,我之所以现在提出来,就是为了防止,等会面圣的时候,被官家问起来,也不至于哑口无言。”
他话说了,其他人都是微笑以对,却没有反驳或者反映。
刘江皱起眉头,轻轻摇头,也略过这个话题,开始谈起最近的战事,其他各位相公、各司衙门的首脑,才逐渐开口,将自己掌握的一二情报透露出来。
永昌叛乱。
这件事,如今是整个大宁上下的重中之重,原本大宁王朝还在对周边用兵,虽说规模不大,多数也只是防御兴致的,但作为边军、藩镇向中枢讨要军饷的手段之一,从来没见停过,可最近这段时间,也数都被压下,甚至部分地区下达了命令,不可擅起边事。
整个帝国上上下下,尽管还算组织还是松散,却已尽力朝着一个目标奋进了,而各地的意志是被朝廷中枢辐射的,最后又反过来,影响到了朝廷上各个衙门之间的配合。
到了如今,无论是钱粮,还是调动,乃至人口、工匠、器械,都在为着平息这一场祸乱而动,更不要说兵家之事了。
这其中的影响,涉及到了朝廷内外的方方面面,甚至为了这件事,短时间内,朝廷上上下下,已经有不少的人事变动,有些人因为被牵连,或者职责问题,被贬斥出去,而有些人则因此而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