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娴熟而自然,指腹划过红得犹如粹了血的烛身,很快拿出打火机将烛芯点燃了。
随着两根红烛被点燃,氤氤袅袅的烟雾蔓延开来。
纷飞的大雪坠落的速度仿佛放得更加缓慢了。何漫舟在狂风之中微微眯起双眼,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大雪如何坠落下来,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一如雪花的晶莹真切可见,又随着无止息的狂风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而在时空的罅隙之中,照遭的景象变得不再真切。
在风雪的尽头,何漫舟隐约听见了可怕的诵经声,她无法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又或者一切都是新一轮的幻觉。
在意识恍惚的最后,何漫舟听到了白亦从压低的声线。
他平素冷静而低沉的声线带着些许质疑,对于白亦从这个移动的冰山来说,如此直接地把情感表露出来,显然不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何漫舟微微侧过头,便看到白亦从压低的眉峦。
“这是什么?”
次仁格桑没有直接做答,只是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
........
“这是什么?”
就在几天之前的夜晚,次仁格桑和白的那场密谈进行到最末的时候,次仁格桑在接到这一对红烛的时候,也曾经问过白同样的问题。
回应他的,是白唇角极为隐晦的一丝弧度。
“在这场祭祀之中,圣女和十二姽女不过是为了给圣物供给养分的工具,最后的牺牲也仅仅是为了让圣物源源不绝的神力得到净化,世世代代地延续下去。而延续注定有所尽头,漫长的年岁也不过是在等待它应该有的主人重新拿到一切罢了。”
这番话说得玄乎其玄,次仁格桑听得不是很懂,只是微微眯起眼,等待着白的后文。
话题进展到这个程度,白也没有继续兜圈子的必要,直截了当地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我要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让圣物重现于世就可以了,我需要圣物完成之后的计划,而你的所想所求在圣物被唤醒的一刻就已经得到了,互惠互利,不是么?”
“你是说,只要那件圣物重现于世,这一切就会终止?”
“没错,你需要做的,不过是让圣物被唤醒罢了。在柳镇已经有了两个牺牲品,在命运的推搡之下去唤醒了沉寂着的幽灵。如果你想要就央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促成这场牺牲,让圣物提前被唤醒,那么圣女的牺牲就会随之终止,这是她的唯一生机。”
“那.......唤醒圣物,央金就会得救吗?”
“有可能会,也有可能不会,毕竟落入那个山洞这么久,圣女到底是死是活,还都是未知数呢.......不过有一点很显然,你如果只是等待的话,等待着央金的只有死路一条。”
次仁格桑紧锁着眉峰,像是在无声地权衡着什么。
“牺牲品呢,他们会死在山洞里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肠了,次仁格桑。我又不是要你去送死,仅仅只是推波助澜而已,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吗,或者说,为了心上人,你连这一点牺牲都做不到吗?牺牲品已经送到了你的面前,他们对牺牲甘之如饴,如果说之前不敢去雪山一探究竟,是因为央金在你心底的筹码不够,不值得你付出生命的代价,现在已经有了替死鬼,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还在犹豫什么呢?
伴随着白的话语,次仁格桑也在心底深处问着自己。
难道央金不值得自己付出吗?
当他得出答案的瞬间,一切都结果都变得分明了。
.........
缥缈的白雪覆盖着山林,让前路变得不再分明。
很多时候极致本身就是恐惧的来源,极致的黑暗会让人宛如堕入无间地狱之中,连挣扎都显得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