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次仁格桑的声线隔着风声传了过来。ii
从机场到民宿的这段漫长行程里,次仁格桑几乎没有主动开口,差不多就是沉默了整整一路,为数不多的几句话还不是在找何漫舟的茬,就是在铺垫着找何漫舟的茬,一句比一句让人觉得不好接,完全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觉悟,活脱就是个刺儿头。
以至于何漫舟都快忘记了,次仁格桑是这趟卡瓦格博峰此行的付费向导兼导游,而非一个什么都不用讲得私家车司机,还是只知道默默抽烟,连天都不会跟别人聊的品种。
而此刻——
大抵是觉得方才的气氛太过尴尬,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段沉默原本不足为奇,深究起来不过是次仁格桑被何漫舟的话语触及了内心很隐晦的角落,骤然想起了卡瓦格博峰突如其来的雪崩和央金的不告而别,以至于万千思绪哽在喉间,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ii
那些将说未说的言语,央金分明是想要讲过的。
可是为什么,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出口呢?
次仁格桑不止一次地思考这个问题,也没少为此钻牛角尖。
难道因为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成熟,真像是何漫舟说得那样——“自己的日子都没经营明白呢,女孩子哪里会把你当成依靠”,所以央金才不愿意交付出全部的信任吗?
假如当时再勇敢一点又会怎么样?他们真的可以摆脱巫族世世代代的被诅咒的命运,脱离那纠缠往复的可怕轮回吗,或者说,即便是他次仁格桑乐意跟央金携手面对这些,央金又会如何选择?
她会站在族人那一边,还是自己这一边呢?
这些事情次仁格桑都没有把握,现在再去谈论也都失去意义了。
而抛出这些无法言说的理由之外,次仁格桑干杵在一旁当电灯泡,看着白亦从和何大小姐手拉着手地踱步夕阳,彼此间没有一句交流,都挡不住那从眼角眉梢泄露出来的爱意,仿佛空气里都在散发着粉红泡泡,再对比着自己颇为酸楚的心境,实在是双倍打击。
哪怕是心理素质再好的选手,也受不了这么多的刺激。
所以在试探何漫舟并失败之后,次仁格桑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向导身份。他没有多去解释刚刚的沉默,那些一闪而逝的锐利也像从未存在过一般,很快被掩饰下去了。
“你们对情人锁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们详细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