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按照公子要的数目种类,分供给批次做好的帐,公子请过目。”
“我不懂帐。”金雁尘笑,张弓拉箭,箭杆拖着一只长唳的雄鹰疾坠,挂在悬崖上,回头向王长林道,“此事你看着办,回头报个数给我。”
“我再和徐老商量商量?”王长林笑道。
说是他和徐攸南商量,其实是叫徐攸南跟这姓孔的商人磨一磨。
生意上的事他擅长,可论讨价还价,还没人及得上徐攸南。
关键是徐攸南能让人吃了价钱的亏还甘之如饴,欣欣然将其奉为知己。这就不能不说是本事了。
这姓孔的商人为人精明,重利轻义,要压他的利还不至罪人,非徐攸南这样的人不可。
金雁尘笑,露出一口粲然整齐的白牙,“你决定就好。”小蜗牛中文网
王长林就懂得了。
金雁尘如今坐着好几地的盐铁生意,官匪两路亨通,每日进账如流水,却是不愿为了些微小利将路走窄。
更是向他表达了一份信任。
在金雁尘手底下做事的人都知道,徐攸南是他的不二心腹。徐攸南也确实忠心能干,是故无人有争心。
但金雁尘这么说,终归是让人心里舒坦的。
“晓得了。”王长林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孔先生,咱这边坐着谈?”
商人同金雁尘作别,两人转身,却瞧见徐攸南大袖飘飘,不请自来了。
转眼到跟前。
“谈妥了?”美长老笑得清雅怡人,“看来我来来晚了啊。”
因向王长林道:“孔先生是上宾,长林好招待。”
王长林笑应是,同那孔姓商人去了。
金雁尘拔脚沿着山崖往低处走,徐攸南也跟上,悬崖边的浩荡长风拍打两人衣衫,猎猎展扬如旌旗。
“苏渭死了。”徐攸南说道。
“噢?”金雁尘有些意外,“什么人干的?”
穆沧平既归,洛阳是危险之地,他并未下达过这样的指令。
“小四儿出常家堡了。”徐攸南说道“她约苏渭在金风台决斗,斩下他的人头。”
金雁尘后背僵硬了一下,背手到身后,不自觉地走快了一些。
“为何非要斩头?”
对苏渭,他没有如对柳宿天、谭周等人那么强烈的恨意,毕竟苏渭只是想拿他的头向穆沧平递投名状,没在当年害过金家一个人。
穆典可照例也不该这么恨苏渭,她待嫁之身,如此行事,对自己并不好。
“苏渭主动喂剑,她大概是觉得蹊跷吧。”
徐攸南不以为然笑,“一个一心想往高处攀爬的叛徒,怎么会见了一座废旧的台子,就忽地愧疚难当起来,一心向死呢?知道活不成,总要想点偏门的法子。”
可惜用错了对象。
穆典可曾是个杀手,也几度死里生还,最谙这些假死假生的门道,绝不会给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两人这时都不说话了。
一个是不想说话,一个是知道另一个不想听。
有关穆典可如今的一切,对金雁尘而言,都是可挑起旧伤疤的尖刀利刺。
他把她尘封在心底,这一年多来,已经很少会想起她了,梦到也只是那么寥寥几次。但听人说起,还是会疼,提醒她一直在那里。
出来了……就是要嫁了罢?
“凌涪去请了期,定在今年冬月廿八。”
徐攸南终开口,望着脚下苍郁树木,轻轻叹了口气,“那时候,该下雪了吧——千树万树梨花开。”
金雁尘咳了一声,没止住,又带出几声重咳,抬手按住胸口。
徐攸南继续说了下去,脸上难得没笑容,显沉郁,
“挺好的。我们注定活不成向往的样子了,还好有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