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秦倦衣睁大了双眼,重重地朝周伶墨点了点头。
“哦……那……好吧……”
见周伶墨开口答应教她临摹,秦倦衣秀目一眯,踏着欢快的步子,回到了她原本的座位。
坐定后,她连忙拣笔沾墨,并微微抬起她的握笔之手。
周伶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稳步绕过书桌,来到秦倦衣身后,略略俯身,与秦倦衣一同握笔、下笔、临摹书法。
临摹过程中,周伶墨清柔如泉的声音时不时地在秦倦衣头顶飘出,他所说的内容不外乎是回锋如何回,逆锋怎样逆.
但她……却未曾将注意力放在这等书法理论之上。
暖风轻轻从她的耳边吹过,她感到,她的周身包覆着一股温暖。
被这样的温柔与温暖包围着,应当很容易……就会让人忘记外面的风风雨雨吧.
如此,究竟是好?
还是,不好呢?
就在秦倦衣暗自纠结烦恼之时,周伶墨已一气呵成地带着秦倦衣将诗作写完。
写罢诗作,周伶墨连忙放下了秦倦衣的手。
他的脸上霞红未褪,生怕身旁之人看出端倪,立即转身偏头问道:“这次的写成之诗,你可还满意?”
听罢周伶墨此言,秦倦衣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二人共同临摹的诗作之上。
真是诗中含字,字中蕴诗,浑然天成,大巧不工,深得原作精髓。
同时,也可惜了.
秦倦衣眉目含笑,小嘴映红,一边欣赏着临摹之作,一边上前拍了拍周伶墨的肩膀。
“表哥,我想……倘若没有你,这一幅诗作便失色许多了!”
周伶墨眨了眨他的潇湘目,不好意思地笑道:“是这样吗?”
“哼,不理你了!”
“跟一块烂木头一般……”
秦倦衣翻脸如翻书,兀自丢下周伶墨愤然又轻盈地奔出书房。
被独自留下的周伶墨皱着江雁眉,不知所谓地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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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
将军已收拾边关战局,回归将军府。
周嬛春在数天前亦接到自元奇一处传来的消息。
卫无忧已答应前来将军府揭发揭发薛宝荆的罪行。
如今,卫无忧便在金友客栈,默默等待对质时机.
对质的时机……已然不远了!
对质的时机……就在明日!
至于此刻,她与将军……她的父亲,仍能一同享受这片平静的黄昏。
父女二人分坐于演武坪的石椅之上,好似有话谈论。
片刻后,周嬛春率先开口向周穆显问道:“父亲从朝中退隐之后,准备先到何处去呢?”
周将军丹凤眼微眯,沉声说道:“渝城……”
“久远前的记忆之城了……”
未等周嬛春开口,周穆显便兀自说道:“当我默默无名之时,汲汲营营的……皆是如何出名……”
“待到我真正天下闻名之后,我又不得不为了躲避一个又一个麻烦与烦恼而远避尘嚣。”
“是……不是很矛盾呢?”
周穆显似在询问周嬛春,更像是在自问。
周嬛春目凝秋霜,定定地看着她的父亲,秋意悠然地说道:“我认为这两者不矛盾,人,在每个生命的不同阶段,都有不同的追求,这原本就是人的改变与成长。”
“所以,今日追求不一定是明日的追求,明日的愿望也不一定是未来的愿望……”
周穆显笑着对周嬛春点了点头,望着爱女的眼中颇有赞赏。
“我想回到渝城,去重拾某些曾经不值一提,如今,想起来却感弥足珍贵的过往。”
秋风倏起,吹乱了周嬛春鬓间的碎发,她,理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