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浅,一直保持清明,以君子之法破了局。
这种清明,只能到事后才知道他们有没有。
“明日之后,百日宣讲佛法,若是鸠浅在此期间问我问题,徒儿你机灵,可要帮为师呀!”
老和尚害怕今后言多必失,被鸠浅抓住了口头上偶然的失误,提起打好了预防针。
“徒儿觉得…”不问心中有一种预感。
“什么,你觉得什么?”
“他若真是人镜,师父,你和先生真的能够教他什么吗?”不问说出实话。
“三人行必有我师,达者为师,长者为师,教肯定是能教一点的。”
“只不过什么?”不问知道接下来师父要开始转折了。
“只不过,这一点儿为师找不到啊。”说到这个,普善大师有些失落。
说是达者为师,长者为师,老和尚还真一时之间想不出该教鸠浅什么。
是修行问道吗?
鸠浅的父亲,鸠横日落从北墙南下,人间的光怪,北海的陆离,皆在他的眼前一一浮光掠过,他必定已经与子倾囊相授。
自己修为相比日落琴仙,有优势吗?
是为人处世吗?
鸠浅已经脱离凡俗,登仙之路短时间内大道朝天,不会遇到什么上天桎梏。
是我佛慈悲吗?
鸠浅是修士,一生千百年,一眼望去,就是凡人的几生几世。
他对于佛和慈悲的理解和看法或许和他这个终日行走人间的老人家会有所不同。
除此之外,还能教什么?
教我佛面对灾难如何选择?
那不是劝他去死吗?
老和尚觉得他从来没有这样伤脑筋过。
“师父,您教鸠浅比教我还上心。”
不问说出这句话时,想起了师兄不说昔日如师如父般手把手教他佛门神通的场景,微微有些酸意。
“徒儿,你聪慧。”老和尚慈祥一笑,“聪慧的娃娃不需要教。”
“论实力,徒儿未必胜得过这鸠浅。”不问说了一句他对鸠浅的感受。
“我佛生于世间,不是为了打架来了。”普善大师双手合十,心说天下皆友,才是天下无敌。
自己再厉害,也没屁用!
“徒儿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我佛来这红尘之中到底是干什么来了。”不问心中的疑惑,所生很久了。
特别是听到风雪庵中门人惨遭毒手时,他更加疑惑得无以复加。
他有某些个夜晚,甚至怀疑过佛之初,性伪善。
凭什么佛说:人历经千百劫难后,方可成佛?
佛还要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好人都去历经额外的磨难去了,坏人只是在做了他做的坏事之后放下了屠刀,两者便地位对等,平起平坐。
这样看来,好人不如佛,佛又不如坏人。
那他们追求一世的信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我佛生来,普渡众生。”普善大师不假思索,说道。
“师父,万一众生不需要我们这个光头光脚的去渡呢?”
那我们岂不是所作无义?
后半句,不问不敢问。
“徒儿,但是我们需要自渡呀!”
老和尚把想了一辈子得出的答案告诉了自己疼爱的徒儿。
所谓渡人渡众生,只是一种最简单的自渡方式罢了。
不问恍然大悟:“师父,徒儿明白了。”
佛曰:看人千面,见己一分。
不先渡人,何以懂人?
不先懂人,何以懂己?
不先懂己,何以自渡?
渡完众生之时,世间不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吗?
那个时候,便是自渡之时。
风雪庵中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