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穷乡僻壤?”
剑修可败,可剑修绝不可辱,桑人的面目五官有些扭曲,但依旧不失那份气骨。
“呼哧”一声,波澜起伏的心湖骤然平静下来。
千皓支吾了一声,双目中闪过一丝惊骇,转而调侃道:“第三秘藏的大任光靠玄之一剑看来无法胜任啊。”
桑人嗤了一声,并未否认,抚摸着铁剑,一脸的宠溺。
“一次侥幸不足为奇。”
黑衣女人刻意压低的嗓音断断续续,似有东西在阻隔。
“只怕你没有下一次了。”
听闻此语,桑人神色动容,忍不禁仰天大笑。
他贵为断剑宗四绝剑中的玄剑传人,何时遭到如此鄙夷,向来都是一人之上,百人之下,那些慕名而来的修士数不胜数。
凭什么?一个女人!
回荡于断剑绝巅之上的笑声愈来愈小,桑人的头颅一昂,双手举起手中铁剑。
柔光透过,那铁剑剑身上的裂纹,缺口暴露无遗,宛如一只只爬行的蚯蚓。
“清刚”
轻轻的一声呼唤,话音未落,双手使劲朝下方掰折。
“嘭吱”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那铁剑被活生生折成两断。
“断剑……剑断。”
千皓露出欣慰的笑容,此事至此已然接近尾声,仿佛黑衣女子必死的结局已定。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此乃断剑宗的门规,断剑已断,此战不可回头,哪怕毫无胜算也必将死磕到底。
断剑者,战不休;剑断者,命不复。
桑人手握含有剑柄的下半截,将上半段抛掷远处,断剑直指黑衣女人。
“对付你,半截足矣。”
黑衣女人的脊背隐隐发凉,此战怕是凶多吉少。
倏的,罡风骤起。
桑人的道服飞扬于半空中,那高高的束发不由自主地飘散,将近及腰的墨色长发。
“寒影 渡江”
紧紧抿住的嘴唇缓缓吐出一言四字。
霎时,单单四字,一股莫须有的超凡意境全然窜出。
凡是踏入断剑宗的弟子皆由外门开始晋升,无所谓天资高下,然而外门弟子修剑日子可以称得上是水深火热,生不如死。
每逢清晨,天空蒙亮之际,徒步翻山越岭,劈柴,拎桶,打水,刺骨的寒气冻得舌根生疮溃烂,若午时未能抵达,没饭可食,一冷一热,极易受凉发病,可发病者依旧有处罚。
正午于烈阳之下挥木剑,夜晚于浅滩之中扎马步,如此日复一日,足足三年之久。
对于桑人而言,寒潭的那段日子依旧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可他聪颖过人,凝聚心得悟出一剑。
浅滩的周边清亮得很,唯独一处不合时宜的古怪洞穴在此,入内,一个深不见底的森幽寒潭呈现在眼前,光是瞥了两眼,浑身冷颤不止。
“九幽泫谭,一宗坐拥两大绝地,看来那位大人所说果真不虚。”
明明是一介局外人,可千皓的双眸却从未打过马虎眼,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
而局中的黑衣女人有些傻眼,顿生浓浓的乏力感。
剑之势,不过是巧妙活用虚实,将原本剑修遐想出的势由现世中的气呈现出来。
但此时却截然不同,她分明寻觅不到一丝虚,可恰恰相反,就连流淌于现世的实也虚无缥缈起来。
寒潭的幽,剑修的苦一股脑灌入她的脑海,仿佛外门三年之修,吃得苦中苦的人是她。
苍凉而磅礴的剑势经久不息,神不知鬼不觉,黑衣女人的双膝已然冻僵,伤口处的瘀血呈深紫色。
桑人并未怜香惜玉,冰冷的双眼无情义可言。
单手捏诀,断剑驶过,又是两道崭新的血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