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与沐云七子都聚在大殿之中。寺庙周围火光大盛,被擒住的诛神教教众都留在此地。他们把这些人的面具一一摘下,这些人之中不乏曾经四大世家的弟子。
自元苍术在白狼夷仙逝之后,四大世家里沐云七子与元玉竹尚还年幼,都以谢柏年与陆言歌马首是瞻。谢柏年与陆言歌此时正在犯难。
信都信众里虽然都是手无寸铁之人,但大半已经种下了北阴火煞。
谢柏年一见到白珞,赶紧迎了上去:“神君您来得正好,你看这些人……”
“酒呢?”白珞问道。
“啊?”谢柏年愣了一愣,自己头疼着诛神教信众的事,倒是没有察觉道白珞的异样。此时方才发现白珞不仅受了伤,心情也不怎么样。
还是吴三娘心思细些,赶紧拿了酒来,埋怨谢柏年与陆言歌道:“神君才回来要好好歇歇好伐?”
说着吴三娘将酒递给白珞:“神君别听那些个小赤佬叨叨,先喝口酒润润嗓子。”
白珞结果酒坛子一饮而尽。军中酒烈,比不得霜梅酿温润,入喉便是火一般热辣,直落入胃里。恰是这辣口的酒,入了喉才将喉咙里的血腥味洗清。烈酒入喉,倒是牵得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白珞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吴三娘一下子看见白珞的衣摆处,那鲜血分明还在往下渗着,惊得大叫:“啊哟,神君这是受伤了呀!元宗主快来看看呀。”
元玉竹赶紧上前来:“神君如果不嫌弃,便让玉竹给神君看看。”
白珞一口将坛子里的酒饮尽冷道:“嫌弃。”白珞淡道:“那些酒与纱布给我,我自己包扎就可以。”说罢白珞径直往帐中走去。
元玉竹还欲再说,燕朱轻轻拉了拉元玉竹的衣袖摇了摇头。
白珞缓步走过谢柏年,看见那被擒住的人群中,一人拉了拉风帽,用帽檐低低地遮住了自己脖颈的北阴火煞。那人正是白珞之前上信都时遇见的那个带着自己母亲奔赴信都的玄月圣殿青年。他将风帽扯下,也将自己身旁人的披风拢了拢。
那青年身旁的人,身形佝偻骨瘦如柴,宽大的黑色风袍松松散散地搭在身上,看上去是那青年病入膏肓的母亲无疑。在这青年周围,还有众多与他或他母亲年纪相仿的人,几乎站满了整座大殿。
白珞目光扫过这些人淡道:“放了吧。”
“啊?”谢柏年大惊:“放了?”
白珞未再说话,只是默默走进了帐子。
“三娘把酒给神君送进来好伐?”帐外吴三娘的窈窕身影影影绰绰映在大帐之上。
“进来吧。”白珞淡道。
吴三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帘子外显露出黑色衣袍的一角。白珞轻轻皱了皱眉。
吴三娘走进帐来,白珞已经脱下了衣袍,月白色的长跑半搭在身上,露出被血染透的白色中衣。吴三娘惊道:“神君怎么伤得这么重?”
帐外宗烨听见吴三娘的惊呼微微动了动,却终究不敢走进去,只能默默地站在帐外。阅读书吧
吴三娘将酒倒在干净的布上为白珞清理着伤口:“神君忍着点。”
“无妨。”白珞垂下眼睫,从大帐的缝隙下看着宗烨黑色的皂靴。
吴三娘动作轻柔地用酒擦过白珞后背的伤口。她似怕弄疼了白珞似的,动作极轻。白珞轻轻一笑:“三娘不必如此小心。”随后拿着手中的酒对着自己后背淋了下去。烈酒顺着玉白的背脊滑落,裹着残留在背上的血迹一同落在地上。
待得后背的酒干了,白珞便将衣衫重新穿上。她再用了些酒浇在自己的月白衣袍上,那用水精魄做的衣衫顿时又变得崭新。
吴三娘拿起月白衣袍披在白珞身上:“三娘今日才知,选来神仙受伤与人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