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见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俊朗少年。
那一年,陆言歌不过十七岁,吴三娘也只有十五岁。
陆言歌是姑苏城中最富盛名的公子。而吴三娘是姑苏城里臭名昭著的野丫头。
陆言歌的父亲陆知舟自少年时便开始打理玉湖宫,那时陆知舟出东海,走西域,打通了中原与西域、东瀛、高句丽的通商。姑苏更是空前的繁盛。
因陆知舟极少归家,每每回家之时便会检查陆言歌的课业,稍有一点不对便会罚跪一整天,连饭都不准吃。
姑苏人皆说陆言歌自幼聪颖,是个不多见的少年奇才。可陆言歌知道自己哪里是什么奇才,不过是比别人用功更多一些罢了。
当然吴三娘也知道。
陆夫人心疼陆言歌,为了能让陆言歌少挨一些罚,表面上总是装得很严。不让陆言歌随意出玉湖宫便是一条。
吴三娘可不一样,就算被吴老夫人罚,她也敢跳进水里游上岸自己玩去。
吴三娘自幼就跟着青帮的那群莽夫们长大,性格也是无法无天,最是看不惯那些富庶人家的细皮嫩肉的小公子们。要说最看不惯谁当然是这姑苏城的第一公子陆言歌!
吴三娘在姑苏横行霸道的时候,最常做的事情便是扒玉湖宫的墙头。
经常要在水里游的人,总是喜欢辫一头辫子。吴三娘也不例外,一头青丝都辫成辫子,一半在头上绾一个髻用银簪簪上,另一半便搭在肩头。
吴三娘有一个口袋,用鲨鱼皮制成,兜里总是少不了几块石头和一个弹弓。那些石头都是她从青帮河边随手捡来的。
吴三娘趴在墙头,对准了书房里伏案读书的陆言歌。若这石头砸在陆言歌头上,准能砸出血来。但吴三娘准头好,弹弓上的石头每每都对准了陆言歌手中的毛笔。
“哒”一块石头射出去打偏了陆言歌落在宣纸上的狼毫。笔尖在宣纸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陆言歌抄袭的这一页便毁了,又得重写。
陆言歌放下笔,皱眉看着趴在墙头上的吴三娘“又是你?”
吴三娘坐在墙头啃着不知从哪顺来的果子晃着脚,讥诮地看着陆言歌“你天天背这些之乎者也有什么意思?”
陆言歌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去要关上窗户。吴三娘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弹弓威胁道“你要是关上窗户,我这一次可就会连你窗户一起打碎了。”
陆言歌想了想,只能任由窗户开着。他皱眉看着吴三娘“你不要胡闹。”
吴三娘撇撇嘴“嘁,我才没有时间跟你玩呢。”说着吴三娘又从玉湖宫墙头一跃而下,一溜烟走了。
陆言歌呆呆地望了望空空如也的墙头,又皱眉在地上寻了一圈,将方才吴三娘扔进来的石子揣进袖袋里又坐回案前将方才毁掉的一张纸重新写过。
那张纸还未写完,便又是一个东西飞进来打歪了陆言歌的笔尖。陆言歌不耐烦地抬起头,见吴三娘嬉皮笑脸地趴在墙头“你叫陆言歌是吗?”
陆言歌点点头。
吴三娘狡黠一笑“你去看过开海么?”
陆言歌一愣“开海?”
原本也只有青帮的人才会与渔民下海开海。玉湖宫从来不会参与。但开海的盛况陆言歌也是听人说过的。
吴三娘抬了抬下巴“怎么样?你想不想去?”
陆言歌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
吴三娘讥讽一笑“就知道你不敢。你们这些人就这么点胆子。成天关在这围墙里也就只配读读之乎者也,哪比得上我们青帮男儿?”
陆言歌到底是少年,被吴三娘这样一说心中自然气恼“你说谁胆子小?”
吴三娘轻轻一笑“那你有本事明日日出之时便来罗刹江来!不来便是胆小鬼!”
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素来守规矩的陆言歌便悄悄出了玉湖宫。街上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