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两人谈笑自若,月灼翻了个身,手自然地往旁侧一搭,竟无人。他墨眉微蹙,沉重的眼皮不愿抬起,本想继续的睡意恍然被一阵欢笑声打破。
还有那熟悉的蛋花味。
月灼一阵惊醒,只听柳上鸦雀啼了三声,紧接而来的就是自家那徒儿爽朗的笑声。
他睡意全无,披了件外披,下了地。
月芒温吞,落在那木头门把上,镀上一层银装。
两人聊得欢,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来,只听月灼轻咳一声,二人才回过了神。
“你们俩,大晚上的不睡,在这聊理想?”
月灼眉梢上扬几分,言语里可没少带刺。
他瞧着二人这般亲昵的模样,心中酸了些许。
于是将话面儿挑开来,直截了当“苏宴,你以后可得离我家璃儿远些。”
话语中带着酸溜溜的味道,苏宴轻笑,也不是第一次尝这味儿了。他面上云淡风轻“小狐狸儿肚子饿了,我给她做吃的。”
看似平常的对话,其实是暗箭难防。
自家徒儿会做竹筒饭,苏宴会做饭,而自己
月灼心底怏怏不平,哪天自己也要亲自为徒儿下一次厨。
“师父,你就别这么小气了罢,苏宴也是我们的朋友啊,多说两句不碍事的。”
红璃察觉到,自家的师父自从下了青丘之后,就变得越发的小气,对自主靠近她的男子格外敌对。
对别人如此还好说,只是苏宴随了他们这么久了,久而久之也见了人心。何况,一路上苏宴还帮了他们许多忙。
月灼师父是不是年纪大了,越来越是这般无理取闹了。
红璃如是想着。
眼底的小心思被自家师父逮个正着,月灼越来越没耐心“璃儿,你不知道他——”
他本想继续说下去,心底里的声音喊他峰回路转
小狐狸儿情智未开,若现在挑明,岂不是等于白送了苏宴那小子一个机会?
还是得到她师父亲自认证的?
这可不行,罢了,还是装糊涂罢。
月灼师父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
柳枝上的三两只雏鸟尖喙互啄,一旁一只身形较大的花褐色杂斑云雀灵动地将小脑袋一歪,虹膜里是慈母的期盼。
三月春日,这些雏崽子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出翅羽来?
月灼师父话未说完,红璃忙着追问“师父,你方才想说什么?”
见他停滞半晌,不作回应,红璃眉头紧锁,纳闷不解。
今个儿苏宴和自家师父都是怎么回事儿,吞吞吐吐的。
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翌日。
经过昨晚的一番冷场,后来虽说三人各自回屋补了个觉,但很快就迎来了翌日的朝阳。
金光闪闪落在那锅蛋粥上,粥面映着朝晖,粼粼粲然。
苏宴将昨晚锅中剩下的粥热了热,俯身添置柴火。红璃和月灼则是更换好了衣物,在一旁乖巧静好的等待着。
虽然这粥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鸡屎味儿,但三人却觉得格外香甜。
红璃摆着她那淡黄色的纱衣,薄如蝉翼,在和煦日头的照射下有些耀眼。
“璃儿,这淡黄色不衬你,你还是穿红衣好看。”月灼师父总是那么一针见血。
“可我觉得红璃穿什么都好看。”
苏宴淡定地喝完最后一口粥,瞥了一眼那只千年老公鸡,眸中隐去得逞的戏谑,端着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
月灼师父面如菜色,心中犯着嘀咕苏宴这小子是越来越奸诈了,以后可要小心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被他从身后捅一刀。
其实红璃也是最喜那红色,这不是外头抓的紧,没法子换回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