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几十个官兵浩浩荡荡的来到这里,桃林村所有人都到村口迎接,几十号人并成数行站在村口,并将抵作赋税的粮食放成一堆。
领头的名叫吴余,是一名巡防营的副尉官。张愔认得他,武场比试的时候,他败在了第二场,不知怎么居然还在上京谋了职位。他气焰嚣张的骑在马上,打量交上来的物品,一脸的不相信,“这半年来的收成就只有这么些?”他心里知道,村民们肯定是藏起来了,脸瞬间耷拉下来,“我也是要和上面交代的,你们让我难做,也别怪我为难你们。每次都要玩捉迷藏的游戏吗?”
他一声令下,士兵们便从村头搜到村尾。半晌,士兵们又带回一些东西,不仅粮食还有一些值当的物品。
“非让我搜出来!”吴余面露不屑,又留神看了看,翻了翻,说道“我记得张仁家里有个玛瑙碗呀,上次他用五石大米换它留下。”
一士兵说道“大人,我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没看见什么玛瑙碗。”
吴余下了马,走到张仁面前,瞪着眼问“你家的玛瑙碗呢?”
张仁作揖道“上个月家里遭了贼,被盗了好些粮食和贵重物品,祖传的玛瑙碗也被盗走了。早知道当初就该让官爷拿去,孝敬官爷总好过便宜了那些强盗。”他一句三叹,无限惋惜。
吴余没有回应这句话,他显然不信,反倒让两个士兵捉住他的两个儿子。
“官爷,官爷,您这是干什么?”
“爹!爹!”张家兄弟喊起来,畏畏缩缩的跟着士兵走到一旁。众人也惊慌起来,却不敢声张,只是暗暗后退几步。
“我想知道你宝贝那些东西,还是宝贝你这两个儿子?”
吴余伸手示意,张武瞬间被一士兵打倒在地,匍匐在地上;大儿子张文也不能幸免,被士兵们一阵拳打脚踢,嘴角吐血,嗷嗷惨叫。
张仁看着心疼,立即向吴余央求“官爷,能交的我们都尽数交了,你就放过我们吧。不然你拿我出气,别打我两个儿子。”
“官爷,我求求你了。我们真的就只有这些了,再过几个月就是秋收了,到时我们把所有收成都交给你们。”
“别打了,快别打了!”
张文实在坚持不住,喊道“爹,你就给他们吧。”
“住口!”张仁看着吴余,心虚道“我们真的是没有了。”
众人敛声屏气,忐忑的看着吴余的反应。
吴余看看张仁,又看看众人,冷笑道“你们这帮愚民竟敢糊弄我们,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都给我打!”
大家都慌了,左顾右盼,犹豫着把山洞的事说出来以求自保。
这时,张愔站出来了,“谁敢!”
吴余循声望过去,大吃一惊,小眯眯的眼睛都瞪圆了,“张愔?张大人……”他惊讶的语无伦次,然后迅速的平复自己,作揖道“张大人不是去原城赴任了吗?怎么会在这?”
张愔淡淡的说“当日我是去赴任了,可刚出了城门就遇到一伙劫匪,打斗之下受了点伤,便暂住这里静养。没想到,今日竟让我见识到了新奇另类的收税方式呀。”
吴余脸上挂不住,勉强笑道“张大人不知道,这村常年就是用物品抵作银两上税的,大家都知道,东西并不值什么,我已经是顶着压力了。可这些人还不知足,每次还把东西藏起来,一年比一年交的少……哎,我这也是没法呀!”
张愔冷眼相看,语气也十分冷峻,“既然你如此体恤百姓,那这次也多担待吧。我可以作证,他们已经尽数上交了,并没有私藏。何况,方才那两人你也打过了,惩戒已足,若再大打出手,恐怕会落人话柄,说你滥用私刑,更甚者,说你罔顾圣上旨意,欺压百姓,那岂不是有负圣恩?”
“下官明白,多谢大人提醒。您说没有私藏那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