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很昏暗,除了进来的门,就后墙上方一个小小的窗子。
窗子离地大概有六尺来高,两尺长,一尺宽。
整个仓库就靠这个窗户采光。
仓库的两边堆着些麻袋,左前方还圈了个粮囤子。
刚刚在梁上飞檐走壁的两只大老鼠正在里边打滚。
猫儿爷蹑手蹑脚地跑到麻袋堆子前,探头一瞧,只见两堆麻袋间的凹陷处,窝着只瘦骨嶙峋的老花猫。
老花猫半眯着眼,抄着两只前爪,以最舒服的姿势窝在那。
虽然瘦得毫无气势可言,可是满脸的沧桑预示着它在捉老鼠方面是个经验丰富的前辈。
猫儿爷见是同类,友好地挥挥前爪“嗨”
老花猫的眼睛在眼皮子地下稍稍动了动,说道“接班的来了,看来我快要死了。”
“你要死了吗?看你的样子好像的确不行了。”
“是的,你看,那两只吃得正欢的老鼠是你的了。”
老花猫老得连动都懒得动,就是老鼠把粮囤子抬走了,它也不想动。
猫儿爷翻着白眼,做了个呕吐状“谢谢,这个不用让给我,你喜欢的话,尽管留着。”
老花猫独自在这仓库里生活了好久好久,久到它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有多长的时间。
它开始还会盯着老鼠洞,尽忠职守,每天竖着耳朵听一切跟老鼠有关的动静。
可是时间久了,它就想起了村头的大树,大树下玩耍的猫子和狗子;想起了春天草地上的蝴蝶,秋天菜地里的蚂蚱;想起了那年四月,那只撅着屁股的小三花。
唉,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啊,它却只能跳上麻袋,窝在小窗边上晒晒太阳看看花。
一阵风,送来一片落叶,落在小窗外的窗棱上,它伸出爪子想碰一碰,可惜它和落叶之间隔着铁丝网。
然后,它就像得了忧郁症一般,对抓老鼠变得漫不经心,以至于仓库里老鼠成灾。自那以后,它每天一顿的食物改成了三天一顿,一顿由一大碗改成了一小碟。
不得已,它只好变成了抓老鼠的机器,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没想到,今天突然又来了一只猫,而且全身上下黑漆麻乌,一翻眼睛,终于看到了点白色,就像在它灰暗生活里终于来了点色彩,它突然对猫儿爷注意起来。
猫儿爷精力旺盛,上蹿下跳,到处寻找能出去的地方,可是除了门下缘与门槛处有点缝隙外,好像真的没哪里能出去。
想他英俊多金的猫儿爷,曾令山林界多少少女为他脸红心跳,若是让她们知道他被关在小仓库里靠抓老鼠为生,他宁愿一头撞死在墙上。
该死的主君,一定是嫉妒他的样貌,才将他封印起来,还有那个狠心的零星国主,居然把他留在了他最讨厌的骚狐狸的手里。
女人啊,想起来就恨得他直磨牙。越是让自己付出过感情的人,绝情起来越叫人恨。
猫儿爷转了几圈,暗暗想“老子以后专引诱你们这些女人,得到了就抛弃你们,”想起把他关进仓库的小男孩妈妈,“哼,你就是第一个。”
于是他走到门缝下,试探着伸出他的爪爪,朝着外边缓缓地做出勾引的姿态,用自认为最有魅力的声音说着“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老花猫站起来,拱了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准备跳下去,听到猫儿爷说的话,差点没站稳摔下去。
真是世风日下,猫心不古,唉。
“你喵个没完,人又听不懂你说的话。”
“嘘,有人来了,我听见了脚步声,应该来了两个人。”猫儿爷对自己的魅力有很大的误解。
老花猫虽然有点耳背,但是它还是跳下地低了头,贴着地面静静地听,果然有脚步声,这个脚步声非常地熟悉,不好,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