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回廊的门后,别有洞天。
一排一排的座椅,一排一排冒着热气的药锅,还有那长长的一直排到小鱼眼前的队。
人虽然多,却不杂乱,只有一些病中忍不住咳嗽或者呻吟的声音,但可以感觉到,他们已经在极力地控制。
还有一些不懂事的幼儿在啼哭,一些穿着同一制式衣服的人在询问。
那些人应该是里边的工作人员。
人群中没有一位看起来能拿出一箱金子的人,甚至还有破衣烂衫的乞丐。
这是怎么回事?
抱着小孩的中年男人就在她前面,旁边的妇人一见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立刻跪倒“大夫,行行好,我的孩子从高处坠落,已经去过其他医馆,但是都说无能为力,求大夫救救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中年男子也抱着孩子跪下,不住的磕头,焦急之下,除了说“救命”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位被拦下的工作人员是个清秀的小厮,在这里专做些维持秩序,登记姓名,分发牌号的事,姓卦名浩。
卦浩连忙扶他们起来,但是十分为难地说“这里的规矩就是按号看病,一不论富贵贫贱,二不论缓急轻重,若要到前头看急诊,可以重新回去,门口左转。”
这门口左转是哪里,自然是“黄金万两”。
只听那妇人哭道“我们穷苦人家,真的没有钱去左边,也知道紧急,可是别家医馆束手无策,这才来此求得孩子的生机,再晚,可能就没命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她这一哭,固然叫人闻言心有不忍,可是前面突然也有人哭起来“我家阿爹咳血多日,无钱医治,排队已排了半月有余,也求求大夫先救救我们吧。”
接着就听到一阵猛咳和惊叫,一时间这里突然炸开了锅,东家说要死了,西家说不行了,整个像是进了灵堂,哀哭嚎叫声震耳欲聋。
突然一声爆喝“收声。”
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都没了,只剩药锅上的锅盖在沸水中的跳动声。
堂前一位头戴素帽,腰围素巾的男人冷然道“这里是免费医疗,自然是按先来后到,你等不及,难道别人就等得及了?到哪里都要讲规矩,按规矩办事才能公平公正,有条不紊。我们一不走后门,二不讲人情,一切按号医治,卦浩,将那些不愿意排队等待的,扰乱医馆秩序的从序号册中剔除,让他们去别处吧。”
卦浩行礼称是。
这样一说,队伍里不再有人多话,又跟开始一样,慢慢地排队。
妇人将孩子抱到自己怀中,心如刀绞,万般不舍,只恨无钱无财,眼睁睁要看着孩子送命。
中年男子心中更是觉得愧对孩子,捶胸顿足,满脸泪痕,却也不敢大呼小叫,生怕因叫嚷被赶出去。
这脂餍斋已是孩子活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脂餍斋的规矩,人人都知道,要不是实在看不起病,或者其他医馆看不好,他们一般也不会来这里排队的。
名满天下的脂餍斋,医术有多精湛就不赘述了,光说它开放的这一免费治疗,每天就能吸引全大陆无数人来治病。
只是大多人都会被漫长的排号给劝退,从而转向付费端或者选择其他医馆。
剩下还来排队的就真的是身无分文或者得了慢性病的人。
死在排队等候中,那是常有的事。
不过大家对此也无异议,既是免费,排队算是最公平的一种方式。
轮到给小鱼做登记时,小鱼小声问卦浩“我这号码,大概要多久才能排到我?”
卦浩看了看站着的队伍和坐着的队伍,认真地算了算“这里是半个月前拿到号,今天来看病的,像你前面这位和你,拿了号还是回去,半个月后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