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庭的沈历安全神戒备,并将小鱼轻轻放在廊下。
廊前的灯,黑漆漆的,随着沈历安手一招,飘近了他的身侧。
小仆放好阶台,只听得环佩叮咚,车中行出位一身素白的少妇,但见她面若银盘,身材窈窕,抬眸间,愁绪遮蔽,满怀心事。
她下了车,背对着马车说“到了,扶大人下来吧。”
随后,车身晃动,一位面带病容,却仍然不失清俊之色的男子从车中出来。
小仆连忙抢上半步,扶着他一步一步走下马车。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迅速低了头偏在一边咳嗽。
小仆走上前,他们虽与沈历安只隔着道能彼此看得见对方的柴门,却也不忘礼数,轻轻叩响,恭敬有礼地道“道州府林大人拜会,烦请主人家相见。”
沈历安心想“白日不来,夜间拜会,定有古怪。”
但是他心中也不惧,脚下未动,沉声询问“何事?”
小仆答“此处是我家大人旧时家宅,之前托给村长变卖,今日打扰,实属万不得已,还请行个方便。”
沈历安听他说林大人,又说是旧宅,思量着来的竟是林溪石?
那名少妇款款而至,话音未启,一声喟叹已然响起“只因有人托梦,让我夫妇二人必须在今日子时三刻到此,否则我夫妇二人将会大祸临头,所以,只能冒昧打扰。”
沈历安看看小鱼,轻声说道“请稍等。”便转身将小鱼送入西屋安置好了,再来院中开门。
少妇当先进入,走到花树下,看着那块大石,惊叹道“夫君,你看,这跟我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沈历安心想“这既是你们家的老宅,跟你梦中一样,有什么可惊讶的,只能说明,这林溪石娶妻后,并未回来过。”
小仆扶着林溪石慢慢坐在竹椅上,又折回去,从车上拿了沙漏、蜡烛、香炉、元宝等等,看来要做祭祀。
林溪石独自坐着,有些支撑不住,对少妇轻唤“牡丹,过来扶我一下。”
那边小仆正在收拾桌案,又从车里拿了铁锹,忙个不歇,自然没工夫照应他,而名唤牡丹的少妇却也只是出神地看着花下的大石头,对林溪石的话充耳不闻。
“牡丹,牡丹咳咳咳……”林溪石唤得急了,忍不住一阵咳嗽。
牡丹转过身,走向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靠在自己怀中,柔声道“夫君放宽心,保重身体,等长三儿摆好了祭桌,我们做完这场法事,你的病自然就好了。”
林溪石紧紧地攥着妻子的手,手心中全是冷汗。
长三儿便是那同来的小仆,他摆放一切停当后,将点燃的香交到林溪石手中,之后便默默退至一边。
沈历安看着他们三人,只管全心提防,也不言语。
牡丹扶起林溪石缓步走到香案前,林溪石勉力撑着香案,手举焚香,对着那花树下拜了三拜,已用尽了力气,立刻退回又坐在竹椅上。
长三儿再次上前,移动大石头,石头下一片潮湿的泥土,泥土中竟然隐隐透着波光。
猫儿爷夜间精神特好,他早在屋檐上看了半天,此时忍不住跳在沈历安的肩头上“我闻着这下面有鱼的味道。”
沈历安问他“你觉得这三人有什么不同寻常?”
“我看寻常的很,没有一个身周有灵力浮动的。”
“嗯。”
没一会,长三儿在挖的坑里,起出只玉匣子。
玉匣子满身莹绿,精巧通透,一看就非凡品。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夫君,你要不要看看这里边到底是什么?”牡丹目光流转,与林溪石面露惊惧完全是两种神色。
林溪石恐惧地闭起了双眼,脸色刷白,颤抖着说道“不看也罢,将它快快沉入湾前的大海中,让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