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渐弱,晨光微现,两光交辉,照亮赶路人的前方。走在雾气茫茫的山间道上,沈清文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估摸着已走了两个时辰的路,这哪里是什么附近的山头。
沈清文有了上贼船的感觉。
李长安倒没有怨气,脸上依旧淡如水,双手交叉在衣袖中,有时还会赞叹这山林之美,鸟雀之鸣,宛如一游客。
沈清文叹了口气,耳畔传来哗哗瀑布声,走在最前头的钓鱼翁停了下来。他站在离沈清文三个台阶上,伸手示意他俩继续往前走,而他,则是打打哈欠,没入一旁的山林中,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回荡在这本就寂寥的山林小道中。
沈清文和李长安对视一样,沈清文一脸黑线很不好看,李长安则淡淡一笑置之,一步一台阶,很有耐心的走上去。站在原地的沈清文看着李长安渐渐远去的背影,抿了抿嘴,大步跟了上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李长安和沈清文终于到了那所谓的山林台。简简单单的小亭子,沈清文满头是汗,心里骂这人好不是东西。李长安像是看穿了沈清文的心思,拍了拍他肩头,率先走进了林台。
站在台前,可以看到青铜鬼面坐在正对面,他的右边坐着一好看女子,他的前面是张石桌,石桌上有棋盘,棋子,和三个茶杯以及泡茶的工具,剩下的就是两张空石凳。
青铜鬼面伸伸手,示意两人入座。沈清文和李长安呆在原地,谁都没有先动一步。李长安看着两张石凳,眼眸一转,嘴唇一挑,出手将沈清文推到了青铜鬼面的对面。
他自己则坐在了与昕儿的对立位。
来不及反应,被李长安突然一推的沈清文一踉跄,差点没摔着。勉强扶着石桌,沈清文尴尬的坐了下来。
坐在石凳上的昕儿好奇的打量着沈清文,晚上离太远又太暗,没有发现这人的头发竟是银色的,灵动的眼睛眨了眨,心想这人好奇怪。
青铜鬼面张钱在两人入座后,看了一眼昕儿,昕儿心领神会的起了身,额头微低,退出了林台。
哗哗的流水声连绵不绝,坐在石凳上的李长安娴熟的取水烫壶,动作优雅利索,散发着热气的水从壶口如旁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
很快,淡淡的茶香飘散在林台内,面具下的张钱突然伸手,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棋子落盘,发出一声清脆。
棋盘如战场,黑白双子为兵士,兵贵神速,抢先入局。
沈清文眯了眯眼睛,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精芒,抽一白子,立在棋盘之上。而后张钱立马也落下一字,沈清文自然迅速跟上。
鸟鸣之声,泉水之声,茶水之声,棋子之声,四声合一,或远或近,或急或缓,或连绵或断续,如一首天籁,触动天下心弦。
李长安稍抬右手,茶入水,水入杯,咕噜几声,一杯已满。这满杯,他是留给自己的。又倒了两半杯,分别给了沈清文与张钱。
沈清文此时眼里满是棋盘,下意识一接,粗犷一喝。茶水入嘴后入肺,满身温暖,嘴中含着淡茶香气,沈清文一子落在棋盘。
张钱握着茶杯,久久不喝,待看清棋盘形式,轻呡一口,后跟上一子,面具下的他嘴角一扬,后一口饮尽。
李长安先将两空杯又倒了两半杯,后握着自己的茶杯,他准备好好看一看这棋盘。
如果将这棋盘看成两兽相争的话,沈清文就如天空龙腾万里的白龙,带着高傲,俯视天下,一气吞万里。而张钱就像天上凶恶的猛虎,虎展开绝世双翼,张口可吞日月天地。
龙虎之争,必有一死一伤。白龙缠在猛虎身,猛虎挣脱,欲咬之,龙及时返,又养神韵,再次攻之,虎刻退,又一口咬之。
沈清文右手拿着棋子,左手握着茶杯,神色凝重的看着棋盘,剑眉微皱,微眯的眼睛里闪烁出精芒。片刻后他将左茶一饮,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