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与旁边店铺争得头破血流的,大打出手。也有仅仅为一个铜钱便拿自己祖宗向天起誓的。这座城,男人抡起拳头互相喂拳,女人相互谩骂揪着对方头发。
沈清文在看戏的人群里淡淡一笑,这人群里头正坐着一风足残年的妇人,她坐在地上大哭,说自己那没有良心的儿子带着自己棺材钱跑了。她老了,不知道哪一天就走了,想到自己死的时候没人发现,没有人给她哭丧,没有人给她送葬,没有人给她烧纸钱。她就伤心,就想哭,所以她就坐在街上大哭。
伴着这老妇人的哭声,这座城更加热闹了。
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沈清文寻了一别致的茶楼。坐在茶楼里要了简单寻常的茶,沈清文自己泡着茶,听着楼上传来的幽幽小曲。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这琵琶曲凄凉,当真如这寒冬冷风,听得让人打心底里升起一凉意。不远的一桌人家就有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哭着说着,自己已连续三次落榜,今年要是再落榜,他便只得回家讨个无趣职业,庸庸碌碌过一生。旁边随行的人一见男子这凄惨模样,赶紧好言相劝,他们眼里闪着幸灾惹祸的光芒。
沈清文喝了一口茶,琵琶曲也停了声。轻轻有序的下楼梯声回荡在这茶楼里,弹琴的是个清秀姑娘。姑娘端着碗,走过每一桌客人的桌钱。运气好时能要几个铜钱,运气差时一个子都要不到,这弹琴姑娘端着有几个钱的碗走到了沈清文的桌钱。
站在桌钱前的她看了看这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她红了红脸,端着碗有些不好意思。沈清文问她为什么低着头,她说你长的很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这下轮到沈清文不好意思了。
沈清文说她琴弹的很好,让人听得都哭了。姑娘摇了摇头,说自己弹的并不好。沈清文起了兴趣,递给她一杯茶。姑娘又摇了摇头,说店里有规矩,她是不能喝客人茶的。沈清文说这位置偏僻没有人会注意到,姑娘是个倔强脾气,直说不行。沈清文拿她没办法,只好将茶移了回来。
姑娘笑了起来,说不是自己弹的好,是来这里的客人十有都是生活不如意之人。听着这悲伤的琴声,容易产生共鸣,自己也好挣多一点钱。她又笑了笑,露出洁白虎牙,说要跟沈清文打一个赌。
沈清文笑着问赌什么,输了怎么办。
姑娘说自己等下再弹曲时换个欢快的曲子,这满座的人会很神奇的变样子。
沈清文来了兴趣,点头答应。
见沈清文答应,姑娘开心的回到了楼上。不一会,欢快的琴声就从楼上洒下,沈清文觉得姑娘弹欢快的曲子要远胜之前悲伤曲子。
可他这么想,别的桌可不这么想。
原先笑得人们听到曲子哭了出来,原本哭的人倒是见了这些人笑了出来,还有的人索性就拍拍屁股走了,一时间,这满座的茶楼里少了大半的人。店家一看急了,连忙要姑娘改曲子。姑娘是个倔强姑娘,硬说要弹完这一曲,店家生气了,眯着眼威胁说要么顺他的意,要么从明儿起就可以不用来了。
姑娘有点为难,想了一会,她改了曲子。悲伤的乐曲顺着她的指尖传了出去,这家茶楼里顿时又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在人满之时,沈清文走了,留下一杯清茶,算做输的惩罚。他不知道姑娘看到这杯茶是什么感觉,他甚至怀疑姑娘能否看到那杯茶。
看这城的百态,呼这城的悲伤,在快日落时,沈清文进了家简单到能用简陋二字形容的面馆。面馆很奇特,只有老板一人,沈清文要了碗招牌的汤面。
汤面很快上来了,说是招牌,不过也就多放了点葱花罢了。
老板走时多看了沈清文一眼,沈清文淡淡的说了声谢谢,老板折返回来,坐在沈清文对面,他问沈清文,逐鹿城的人什么时候这么讲礼貌了。沈清文吃了口面,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