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不想嫁人,我想回西北。”
她眼眶一热,轻柔的嗓音带出了丝丝湿意,两弯微蹙的黛眉更是笼着化不开的轻愁。
“只有在西北的那段日子,才是我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若是我哪一天就这么去了,我希望能够葬在最美好的回忆里。”
“县主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宫嬷嬷一颗心都要碎了,她再也忍不住,脸上热泪纵横:“您这是在挖奴婢的心肝啊!县主,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长命百岁……”谢晏和樱唇微颤,反复低喃着这四字,她充满怅然的目光落向窗外。
花圃里栽种着一丛美人蕉,此刻正当花期。玉立芳茵,倩影婆娑,绛唇吻霜红胜火,翠袖弄风绿如蓝。别样的鲜妍和娇媚。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沁出,沾湿了她黑如鸦羽的长睫,仿佛不堪重负一般,轻轻一抖,顺着白嫩的雪腮滚落至唇珠,樱唇微抿,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谢晏和的双眸犹如含着一泓清泉,不知何时便会泉涌。
“嬷嬷,我就像是这丛美人蕉,再是开的鲜艳又如何?若是日日用沸水去浇,不出几日,便败了……”
宫嬷嬷心口一窒,竟忘了呼吸。直到一张脸憋得通红,她才大大地喘了口气,藏在袖里的双手微微哆嗦。
县主……这是存了死志。若是一个人有了不想活的念头,那这心病还会好吗?!
“眠眠,你以美人蕉自喻,那么朕呢?朕对你来说,便是这沸水,是吗?”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若是仔细听
谢晏和睫羽一抖,瞬间泪如泉涌。
她连忙仰起头,将双眸里的泪意逼回去,柔婉的嗓音甜糯不在,只有淡淡的清冷。
“启禀陛下,臣女绝无此意。”
听着这无比生疏的敬语,魏昭心痛如绞。他紧紧咬住牙,下颌的肌肉一阵剧烈的颤抖。
魏昭喉头发堵,低沉的嗓音透着无尽的悲凉和涩意。
“朕让你伤心了,是吗?”
谢晏和自嘲地一笑,恭顺地说道:“臣女不敢。”
不敢!不敢……
魏昭想,是他太过自负了。
如果自己肯对她多一些耐心,再多一些纵容;朝堂上能够少一些考量和权衡,如今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绝望。
魏昭望着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墨眸幽深,眼底是难以言说的孤寂和清冷。
他抬起手臂,却又无力地放下,仿佛眼前的这道门是一道不可攀越的天堑。
男人威严、清亮的目光像是落了一层灰,满目消沉:“眠眠,朕怎么做,你才能够原谅朕?”
谢晏和目光迷离,望着粉彩漆金的屋顶,晶莹的珠泪坠落如雨,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
“臣女不敢。”
她的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令她闷痛至极。
喉间一痒,咳嗽声再也压制不住,谢晏和连忙用帕子捂住嘴,一股甜意涌在舌尖,在雪白的帕子上留下几点刺目的殷红。
“县主,您喝点水。”宫嬷嬷见她咳嗽的急,连忙从壶里倒了一盏温水递过去。
自从谢晏和大病了一场之后,她惯常喝的几种茶叶早就被宫嬷嬷暗中收起来了。
谢晏和摆了摆手,她这几日一直在吃素粥,食之无味,至于没有什么味道的温水更不想喝。
宫嬷嬷虽然担心,却不敢逆了谢晏和的意,只好将茶杯收起来。
趁宫嬷嬷一个不留神,谢晏和偷偷将锦帕藏入袖里。只是她脸上的气色却无法掩饰。
宫嬷嬷望着谢晏和面白如纸的模样,一颗心宛如油煎。如果不是还存有一分理智在,她早就拿着扫帚将屋子外边的皇帝逐出府去了。
“眠眠,你好些了吗?”谢晏和的咳嗽声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