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这对干父子的英俊、儒雅所不同,此人面目阴沉,颇有一些其貌不扬之感。
“陛下,这是谁?”在建元帝面前,谢晏和直接插话道。
魏昭不仅没有半分不悦之色,反而柔声说道:“这是宫殿监事孔四全,他在梧桐巷子有一座私宅,日后你若遇到为难之事,可以派人去找他。”
孔四全虽然性格阴郁,长相又不讨喜。但他极擅察言观色,比冯英更能体会上意,闻言,立刻朝着谢晏和躬身一礼,极是恭敬地说道:“奴才孔四全,见过雍和县主。以后县主但有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孔监视。”谢晏和很是矜持地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一旁的鸳鸯。
鸳鸯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大把薄薄的金叶子。
孔四全见状,十分惶恐,连忙推辞道:“奴才不敢!”
“既然是雍和县主赏给你的,拿着便是。”魏昭漫不经心地抚了抚玄色的衣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出来:“将陈则丢到大理寺,容后再审。”
孔四全神情一凛,连忙应道:“是,陛下!”
孔四全打了个手势,立时便有两个侍卫将已经重伤昏迷的陈则拖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魏昭牵着谢晏和走到宫车前,不等太监搬来脚凳,魏昭撩起衣袍,一个踏步,直接跃上了马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赏心悦目。
“眠眠,上来。”魏昭朝着谢晏和伸出手臂。
谢晏和纤长、卷翘的睫羽抖了抖,她桃花眼里闪过一抹纠结之色,轻咬樱唇,犹豫地递过去一双柔荑……
软若无骨的素手瞬间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所包裹,谢晏和指尖发着颤,像是被建元帝手上的温度烫到了一般,她下意识地将手指往后缩了缩。
魏昭却一把握住她的手,手臂发力……
谢晏和唇边逸出一丝小小的惊呼,一阵天旋地转之中,人已经到了车厢里。
马车里面铺着厚厚的狐狸毛毡毯,车厢的一角燃着馥郁、清雅的檀香。软垫、坐榻、矮几、茶具、食盒,一应俱全。车厢内更是宽敞地可同时容纳四、五个人,车顶和车壁以黄铜打造,上面刻着祥龙如意、蝙蝠捧寿纹,上面点缀着象牙、玳瑁、绿松石、玛瑙、青金石等物,可见其富丽和奢华。
“陛下私底下竟是这样好享受的吗?”
谢晏和的视线从车厢内壁镶嵌着的各色宝石上收回,顿时觉得建元帝在她心中高大的形象有一些幻灭。
宫中随便拉出来的一辆马车都这样奢华,亏天下百姓还以为天子作风简朴,不喜奢靡。原来都是传言罢了。
魏昭被谢晏和说的愣了愣,随之,他一脸戏谑地说道:“朕还没有说你呢!当着朕的面就敢贿赂朕身边的奴才,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难道这不是宫中的惯例?陛下您平时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罪过了?”谢晏和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朕真是说不过你。”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只要能把差事办好,不犯什么大错,魏昭并不是多么严苛的人。
因此,对于谢晏和言语之中提及的‘惯例’,魏昭也只是一笑而过。
“这辆马车,是朕准备送给你的。”魏昭悠悠说道。
“现在,你还说朕奢靡吗?”魏昭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陛下!”谢晏和樱唇微启,她惊讶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可这、这上面的雕刻……”雕刻的可是龙纹。
普天之下,除了帝王之外,便是中宫之主,日常的用具上若是出现了龙纹都属于违制。
“朕吩咐将作监,让他们赶制一辆安全、牢固、可防刺杀的马车,没想到这些人自作聪明,在马车上雕刻了龙纹,再重新改制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