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娘以为云靖宁告了状,垂下的手捏起了拳头,在爹第二声喊来时,只得先去上房。
林平安腿上的银针还未拔掉,他躺靠在炕头,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走进来的闺女。
“燕娘你……”
“我错了,不该下手这么重的。”林燕娘立刻低了头。
原本觉得打几下没事儿,甚至她觉得他本该会武,不然怎么几次躲避都那么刚刚好?
但刚才看到他拿着药酒……
虽然生气他总拿话逼迫她做决定,生气他这么轻易就获得她家人的信任和维护,生气他明明是挑起事端的那人,却还好意思跟爹告状。
但若真的打伤了他,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傻丫头,他是男子,有他的颜面,你把他叫到后院里去打,我在屋里都听见了,这才是你的错处。”
林平安指出真正的错误,不是下手轻重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该动手。
云三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因你救过他,就得任由你打?
尤其挨了打还在替她遮掩,说是自己讨的,唉……
“你若不喜,让他离开就是,难道他还能真的赖在咱们家不成?”
“你若想合伙,等他家里来人,谈得成便谈,谈不成便罢,不管是买卖还是婚嫁,你们谁也勉强不了谁,明白吗?”
林平安并不因方郎中还在屋里就避讳谈及合作买卖的事情,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耷拉着脑袋无措地站在那儿的孩子。
他家大丫头打小就坚强,做什么事儿都有主意,因为她是长姐,家里没有长兄呵护,她只能用凶悍来保护家人。
但凡她弱势一分,都能被大房里那些人欺负死。
她常说,她娘性子太软,她的性子绝对不能软。
可就是这强势的性子,今天连云三都打了,以后若说了婆家,会不会也是这般不知服软?
以前是心疼孩子把自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现在却很担忧,自家孩子这性子将来要吃亏。
“你歇着去吧,今天奔波了一天也辛苦。”林平安心里难受,就不想多说了。
林燕娘低着头出了屋,默默走到东厢,在隔壁门口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站在门内的男人,目光闪了闪,又低下了头。
“林叔说你了?”云靖宁垂眸看着心情低落的女子。
他刚才本来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他也有被个女人打到要用药酒的时候,回到屋时就听见林燕娘被她爹叫过去了。
他又担心她那边情况,就站在门内等着。
上房那边说什么他听不见,但能看见她低着头神色蔫蔫的,不太对劲儿。
估摸是被她爹说了,毕竟他刚才也被叫过去,郎中还给他看了伤,给了药酒。
“是我的错,不该打你,不该没轻没重伤到你。”
林燕娘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微微发紧,有着忍耐的哭音。
看着这般无助可怜的小姑娘,此时只敢盯着自己的脚而不敢抬头看他,云靖宁也有些后悔,是他太着急了。
“不怪你,是我不好,我不该逼迫你。”
他抬起手掌轻轻抚上她低垂的脑袋,轻轻摸了两下,声音和润,目光盈盈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之前我说了,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想对你好,但我这样的方式吓到你了吧?别多想,我们先把收猎的事儿做好。”
他决定来日方长,既然是场攻坚战,那就慢慢围着再作打算好了。
“嗯。”林燕娘依然没有抬头,却是听见脚步声时转过头去,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小少年。
“灿儿,打盆温水过来给云三哥。”
“哦。”林灿连忙应了,转身又回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