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雍放松身体,半躺着反问道“范先生觉着此时的大宋还不够强盛吗?”
范仲淹在邓州十年没挪窝,用旁观者的眼睛注视着大宋日新月异的变化,在他看来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老百姓的生活变好了。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的东西到现在为止,其中的某些道理他还没想明白,看似是朝廷在推动,实则朝廷只是起了一个桥梁的作用。
“强盛的定义对老百姓来说是填饱肚子,对商人来说是挣到越来越多的钱,对士大夫来说是家族的愈加强大,对朝廷呢?有钱,军力强大,文人谋国,武将拼命。”
邵雍嘿嘿一笑,“范先生起于微末,一生大起大落几经沉浮,知道的,经历的自然比我这个一辈子只会读死书的人要强,你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没找对人。”
范仲淹自嘲道“大宋朝像我这样的人还少吗?”
“不,不,不,先生自然是不一样的,我给出的解释可能会很牵强,但是含章说过一句话‘我手所指的地方,无人敢反抗天国之威,那就是强大,强盛。’”
“汉武帝的穷兵黩武?”
“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估计需要几天几夜,含章是个不错的人选。”
范仲淹见邵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挑了挑眉头说道“我如今不是代表朝廷,官府,只代表我自己,尧夫不必这么警惕,现在的我仅仅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而已。”
邵雍说道“先生这话恐怕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宋朝的高级文官退休后基本都得到了善终,这不代表朝廷就对他们放任自由,该监视的一个也不会少,汴京城里疑云密布,这个时候范仲淹来洛阳,要说一点目的性都没有,邵雍第一个倒立吃粑粑。
范仲淹放弃和邵雍的争论,对边上装傻充愣的陆子非说道“小子,不说点什么吗?”
“啊!范先生您说什么。”陆子非转过身若无其事的说道。
范仲淹指着陆子非笑骂道“这些招数我二十年前都不玩了,老老实实交代,老头子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陆子非说道“先生来洛阳的目的是什么?”
当陆子非问出这个话的时候,躺椅上邵雍的耳朵也竖了起来,能让范仲淹不辞劳苦千里迢迢来找一个晚辈,绝不仅仅是想来洛阳看看这么简单。
“你猜猜看”范仲淹犹如一个老顽童一般看着陆子非。
“小子猜不到,与您浩瀚的智慧比起来,小子这点萤火之光还是不放光芒的好。”
范仲淹说道“你师傅一个方正的人我真想不通是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油滑的小子,十年时间过去,你难道就看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官僚,和最初的预想越离越远了。”
陆子非淡淡的说了一句“人总是会变的”
“你还是在埋怨河东路的那十年,你是一个异类,走的路线和任何人都不同,当然这
也是建立在你的才智之上,但是没有地方上的沉淀,这对你来说始终是个别人攻讦你的借口。”
这是还有怨言啊!在范仲淹的心理,陆子非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在河东路的十年应该是能想清楚这里面的计较,现在看来,少年始终是少年,一个世袭罔替的秦国公还不能让他泄愤。
“先生想的太多了,此刻说这些话没有意义了,您还是说说来洛阳的目的。”
范仲淹的表情还是有点不甘心,陆子非要是对大宋有了怨艾,范仲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敢想象大宋损失陆子非后的样子。
“世家的概念已不可考究”
在这中间范仲淹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道“两晋世家达到了巅峰,不是世家子弟基本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之后的混乱让世家遭到了严重的打击,隋唐两朝的帝王也是不留余力的打击士族,而我朝的情况你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