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疾,命不久矣,便心疼聘银及请医问药之耗,于是不仅狠心将赵氏休弃,还栽赃其失节,致赵氏不堪羞辱自缢身亡。
如此,两家各执一词。
赵家有个证人——稳婆李氏,据李氏,赵氏被休回娘家之后,她受赵家之请曾去看过赵氏的肚子,赵氏虽然腹大,却非有孕之相。
周家也有个证人——稳婆王氏,王氏称,她受周家之托看过赵氏的肚子,她成婚刚刚三个月,却有五六个月的身子了。
两个稳婆同样各执一词,而赵氏已死,万万没有剖其腹验其身之理,于是,赵氏究竟是有孕还是有疾,关键供词就落在了郎中身上。
可郎中他从未去周家为赵氏问诊过,并赵家是误信了坊间传言。
赵家喊冤,疑郎中被周家收买,郎中也喊起了冤,这桩案子就这么扯起了皮。
尹礼将周、赵两家人及三名证人都询问了一遍,比对过供词之后,便沉吟了起来。
看台上的百姓听明了案情,不由议论纷纷。
这时,郎中道“大人,人的确没去周家问过诊,周家人不曾到人的药铺子里抓过药,此事药铺里的两个伙计都可以作证!偷奸养汉素来是坊间爱传之事,这事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人不怪赵家听信传言,可……可人也实在是冤啊!”
周父道“是啊,大人,儿媳起初肚大之时,人家中都以为是喜得双胎,故而请了稳婆来。稳婆不是双胎,但的确是有了身孕。既然人是有孕而非有疾,人怎还会去请郎中?”
这话的确有道理,前排的百姓往后头传着话,不久,看台上就发出阵阵附和之声。
赵父耳闻声势,面色悲愤,指着王婆子对周父道“你们周家连郎中都买通了,买通个婆子算什么稀奇事?”
周父不乐意了,“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我两家都请过稳婆,一有孕,一无孕,怎就一口咬定是我们周家买通了人?你们赵家养出个水性杨花的女儿来,事发了才知要脸,买通个婆子就想抵赖?”
“我我我……你!我杀了你!”赵父口不过,竟起身就朝周父扑了过去!
高台之上顿时大乱!
尹礼怒拍惊堂木,喝道“休得放肆!将他二人拉开!”
皂吏闻令而上,叉开赵父就按在了地上!
赵父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女儿哟!新婚遭弃,死不瞑目啊!夫家嫌你身染恶疾,为了聘银,要辱你名声,害你性命,连你死了都要在人前辱你啊!”
赵父哭得肝肠寸断,看台上静了下来,此前以为周父言之有理的百姓也都摇摆不定了起来,谁也不敢断言到底哪家人在谎。
尹礼一直等到赵父哭得脱了力,才示意皂吏将其放开,道“你们两家各执一词,而赵氏已死,难以据其是否产子来验断真相,为今之计,只有恭请神证了。”
神证?
暮青在公堂内扬了扬眉头。
只见尹礼起了身,恭敬地朝州庙的方向道“学生周县尹礼,恭请圣谷!”
看台上哗的一声,百姓面色激动!
神证显然是神庙常用之法,圣谷早已备好,少顷,一个门子端着个托盘回来,自公堂前经过,而后上了高台。
托盘上放着五只茶碗,每只茶碗里都盛有稻、黍、稷、麦、菽这五谷,另有线香一扎,油灯一盏。
尹礼道“此乃在祖神像前供奉的圣谷,尔等敬香叩拜!”
门子将五碗圣谷分别放在了周父、赵父、郎中、王婆子和李婆子面前,一人赐了三炷香,命五人焚香之后,将香插在了谷碗里。
尹礼道“周父,圣谷面前,你可敢发誓,周家休弃儿媳是因其失节,而无任何贪惜钱财之心、构陷栽赃之举?”
暮青在公堂内看不见涉案众人,只听得出周父答话时言语结巴,不准是敬畏神明还是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