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狱门前,终年卧着两只石狮子,春日的暖阳一照,更显的悍猛非常。谢锡玄一直觉得这两只狮子,比别处要骇人许多,能镇邪祟,才多年里保得刑部无事。
可今日,偏偏就是这里——自己治下大狱,最密不透风的地方,闹出了这么大事。
要是先帝那朝,他谢锡玄被剐一百次,都不算什么。
如今,皇帝居然没说什么。这位新晋的少年天子,端地是好涵养,留了他的乌纱帽不说,还让特特让御史苏大人传了口谕
“朕知卿深甚,责速查以自证清白。”
谢锡玄想到这里,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肝脑涂地报主恩的豪气。但他做人一向谨慎低调,为官二十余载,刑部掌印八年,当的是刀笔吏,扫千人性命。这个位子,无论何时,都要小心为上。
“现场就在下面,不知苏大人,可要去看看?”谢锡玄对着眼前的年轻人,小心斟酌道。
“谢大人不需如此客气,下官年轻识浅,刑狱的事儿还要多多仰仗大人。”这位年轻的御史大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官话里却透露着一份诚恳。
谢玄锡注视着这位甚是年轻的御史,不知怎么的,就升起一丝好感。
虽然一打眼看着俊秀,可就安静的在边上站着,苏焕也透出一股世家子弟的沉稳风度来,举手投足间,武功底子也不弱。不像现在的年轻人,咋咋呼呼的,叫人头疼。
更何况,谁不知本朝的都察院,不受六部调派,只听皇命行事,辖内御史,位卑而权重,一向跋扈的很,二品大员都要忌惮几分。这位苏大人倒是不见丝毫骄矜之气,言语温和,观之可亲。
况且他的出身,又哪里是什么普通御史了?
一丈之下的地牢里,颜芷也在打探这位御史大人“哎,对了,你听到这次来监工的是谁了么?”
“说是姓苏。新来的,没听说过。”魏欢其实也挺好奇的。
“姓苏……都察院协查刑狱的官员就那么几个,哪有姓苏的?”
“说了是新来的嘛,官家今天早上才调过去的,他们说,好像是叫……苏焕,对,是这个名儿!”
“苏焕!他是哪门子御史啊……”
“你认识?”许是反应太大了,魏欢转过来,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没这福气……远远见过几次,他是苏聿怀的儿子。”
颜芷撇嘴,然后伸出手颇无奈地挥了下,御史本来就很麻烦了,这下倒好,还来了个家里权势遮天的。
魏欢则是一脸不解,“苏聿怀……哪个苏家的啊?”然后,颜芷刚想说话,就看见魏欢的嘴慢慢变成标准的圆形“不会是成国公那个苏家吧?”
颜芷点头“哎,还有哪个苏家。拿全家老小性命赌前程,这种事情,一次就算了,你能想象他家玩了三次,还次次都赢了吗?”
“成国公十几年前,北境起兵拥立先皇,眼光确实够准。若不是他,先皇一个如此不受宠的皇子,怎么可能如此顺利登临天下。不过哪来的另外两次?”魏欢也挺好奇。
“他家太祖的时候,就从龙有功,封定阳侯了。”其实做个闲散王爷多好,还嫌不够,颜芷其实挺不明白的。
“还有一次呢?”
“这个苏大人咯,前些年东宫势大的时候,救过三皇子的命。现在三皇子成了咱们皇帝了……”成了天子腹心……苏焕再上一步是迟早的事,颜芷越想越不明白,
“你说他凭祖上功劳荫个官多好,不行皇上跟他关系好,赏他一个也行啊,为什么非要跑来给我们添堵呢?”
“你是有多看不上人家,我也没看你在家绣花啊?”魏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悠悠地蹦出一句。
“我能和他一样吗?”颜芷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看不惯,苏焕那张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