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心里百转千折,脑海里有两个小人浑身浴血的战斗不休,整个人都仿佛被撕裂成两半。
已经结婚了,认命吧,嘉嘉你应该像妈妈一样,做个好妻子好母亲。
绝不,你怎么能忘记,当年是谁把嘉嘉从那幽暗湍急,寒冷刺骨的激流中带回人世。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是多么老套的剧情,现在已经是什么年代了。
嘉嘉,你摸着良心说,你爱的到底是谁。
嘉嘉爱他又有什么用,嘉嘉很早很早以前就什么都听他的,可他的女朋友比嘉嘉还漂亮,嘉嘉终归是没人要的小女孩。
嘉嘉,你真正追求过自己喜欢的人么,你妈妈做的那些事情,想想袋子里的那颗子弹,你真的都装作什么看不见么。
每天清晨醒来都要对着浴室里的那张脸,你要和他生好几个孩子,要在一起相对半个世纪,要一起经历无数的喜怒哀乐,在父母离开之后,那张脸孔是唯一能陪着你走到人生末路的颜容,这些你都准备好了么,嘉嘉,你敢大声的说你已经准备好了么。
宁婉嘉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在如初雪般白净的手背里,一丝丝殷红弯弯曲曲的涌出一点一点扩散。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卫生间里传来令光光的笑吟吟的嗓音,嘉嘉,帮我搓下后背好不好。
宁婉嘉仿佛被闪电劈了一样,这个人一激愣,手中的玫瑰花束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地摊上。
想起日后半个世纪的时光都要面对卫生间里的那张脸,年幼时掉进冰窟窿里的那股黝黑孤寂和刺骨的冰冷感把宁婉嘉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我绝对不可能和这个声音一起同床共忱五十年,哪怕是杀了我也注定办不到,宁婉嘉忽然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通透了起来,往日里曾经纠结过的那些因果,都仿佛如尘埃般轻不可表。
“我去楼下客房看看妹妹,她今天喝了太多的酒,我有些不放心。”
“呃~,嘉嘉,稍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令光光从卫生间探出大半个身子。
“不用,我一会就回来。”
宁婉嘉敏捷的跳下床,连鞋都没穿一溜小跑冲出了卧室。
令光光看着自己妻子匆忙忙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对这个在姐姐新婚之夜时,依旧强烈要求住在姐姐家的小姨子异常无力。
宁婉嘉的婚礼上,宁婉菲哭得比唐婉惨多了,从确定宁婉嘉结婚时间的那一刻起,心情就极度糟糕的宁婉菲,拎着一个硕大的白酒瓶子到处找人喝酒,一个人就干翻了令光光所有的伴郎团,然后借着酒劲又打伤了十多个劝说宁婉菲离席回家的亲朋。
宁婉菲的二婶牛雪萍深说了几句,被这丫头一个后旋踢踹在手臂上青紫了一大片,最后连唐婉都只能放任自己的二女儿留在姐姐身边醒酒。
好在令家准备的婚房别墅够大,房间够多,也影响不到宁婉嘉什么。
清亮的月光从粉红色窗帘缝隙间透了过来,宁婉菲半倚在床上,两道亮亮的泪水沿着鼻翼肆意流淌。
想着自己从小到大从未分开过的姐妹躺在一个自己十分讨厌的人的床上,宁婉菲整个人都觉得空荡荡的。
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宁婉菲十分后悔自己这么多年的退让与闪躲,早知道自己的双胞胎姐妹如此的不成器,还不如当年自己早早的把话挑明白、说清楚。
想着那张自己从小就喜欢得不得了的路人脸,宁婉菲心如刀割。
“嘉嘉,你这个混蛋,从小我就让着你,把小远让给你这么多年,最后你怎么可以这做,你怎么可以这么选择,呜呜呜~~~。”
宁婉菲窝在被子里哭得正伤心,一只小手轻轻的把宁婉菲揽在怀里。
“呃,嘉嘉,现在,你不是应该住在洞房里么?”
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