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木疆错从这门前路过之时,感觉到有些熟悉进来看看,找到了他,或是找到了真正的回家的路,那便就是极好的了。
“今日就到这里,你且回去休息吧。”赤萧铭斜靠在座上,把手里最后一份卷册扔到桌上,轻揉着额角,微显疲态。
“城主大人,属下有一事相求,”桃一屈膝跪地,“私事。”
“说、”
“属下想见前城督大人。”桃一道。
“不可。”赤萧铭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出言拒绝。
“是、”这已经不是桃一第一次提出这个请求了,每回都是被赤萧铭一口回绝,早就猜到结果,规矩地行礼退后,道,“属下告退、”
木疆错在西南街当一个打更巡夜的小兵的时候,桃一才是个刚进西南街的毛头小子,年少轻狂的时候惹过不少的麻烦,被木疆错照拂过不少次后,就开始一直跟着他,把他当成了崇拜的大哥。
桃一没有父母,是被庵庙里的姑子养大的,少时脾气很大不服管教,才会被送进来守卫队,绕是依仗着姑子们在异北城中的面子,桃一在北街与鲁岚几番叫板后,还是被从北街踢了出来,发配到西南街这样老幼病残的贫瘠地方,领了份没什么前途的闲差混日子。
而后木疆错做了城督,桃一也受了的罗禅推荐,被提拔成了西南街的兵头。
当木疆错从异北钟楼倒下,在他面前死去,桃一脑中一片空白,那时候他只知道顶天立地的那根柱子断了。
撑天的柱子断了,天就塌了。
桃一巡完街后,照例去城督府的小厅小坐了一会儿,再又起身回西南街的院子去休息。
每路过那间不复温暖的鄙陋别院时,桃一都会忍不住驻足多停留片刻,即使会因为这样惹得迷心发怒将他远远地扔出去。
那日木疆错因为被抽干净寿命而死,经脉寸断,内脏皆伤,回天乏术。迷心想尽所有办法去追回木疆错,可惜部都失败了,几次追去泰山,仍然是一无所获。沉静了些日子,迷心带着木疆错的尸身再访泰山,这次东去,数月有余方才归来,神色淡漠如初。
就是那天开始,迷心把自己和木疆错关进西南街的别院内,封了院门,再未踏出半步。
桃一曾经无数次地冲进去,又无数次被狠狠地扔出来,任他如何较劲拼力,数十年中,未曾踏入院门去半步,他无数次地求赤萧铭,但即使赤萧铭有心带他同去,院门尚未推开,已经有劲力携了杀意将他击飞出去。
迷心因为木疆错的死已经入了疯魔。
绕着院子来回转了几圈,感受到愈渐浓厚的杀意后,桃一还是退开了。
“桃一,回了。”罗禅正在扫小街地上的积雪,许是冷冻地急了,拧了酒壶仰脖咕咚灌了一大口,又细细地拧上壶盖,小心地揣进怀里,见桃一垂着眉眼一踢两捧雪的出神样子,张口招呼他。
“罗禅大哥。”桃一回神,规矩地行礼叫人。
“别别别,城督大人的礼可着实是受不起,”罗禅也赶忙躬身,略微感慨,“我初见到你这个小魔头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也能这般规规矩矩的。”
“罗禅大哥说笑了,”
“喝点吗?”罗禅把怀中的酒壶又掏出来,问道。
桃一点点头,接过狠狠地灌上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入喉,一阵猛咳,呛得眼泪直流,朦朦胧胧地看过去,那里原来还是一片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
…
少年摸样的桃一抱着一只葫芦喝的很是开心,里面是迷心从南地带回来的果桃甜汁,他坐在小厅的锦凳上翘着脚,身边都是些忙来忙去的人。
小院不大,酒席桌位已经摆出到了街上,城主赤萧铭亲自出手造了一座结界,拢了整个异北城,这一日,避了异北风雪,变出了遍及整座城的绿意和鲜花,只因为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