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军警宪特,还是战战兢兢的普通市民,谁都知道尖耳朵鬼畜随时随地都能把这座大陆最繁华的城市、文明世界的明珠化作一片火海。之所以没有变成那样,仅仅是因为他们暂时还不想。至于鬼畜大爷们为什么不想烧烤吕德斯,那就任凭各家发挥想象力,同时祈祷鬼畜们继续当吕德斯不存在——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真是越看越厌烦。)
默然站在树杈上啃着苹果,芋虫的心中泛起一丝类似厌恶的波澜。
(人类这种生物真是——)
愚不可及。
无可救药。
已经记不清脸孔的教官在记忆里挥舞拳头、唾星四溅。紧接着就是一大堆强权主义和人类必须无条件接受管制的长篇大论。讲台下是带着头箍一本正经聆听的幼童,任何疲惫、走神都会遭到无情的惩罚,轻者是长达数分钟的非致命电击,重者则是在全体受训幼童的注视下进入地雷区跑完1公里。
最终能通过测试去接受改造手术的不过20,能活着从手术台下来的只有5,最后入选进入“arachnid”不过寥寥数人。经过那段地狱般的日子,没有任何人再会去相信“道德”、“人性”之类虚伪的妄言,在只有污水可喝,果腹之物只有腐尸的地狱里,根本不存在什么“美好的未来”。执行被赋予的任务,然后尽可能活下来——光是做到这些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对抛弃了自己,充溢腐败和颓废的人世,也唯有投以冷漠的蔑视而已。
也因为如此——
正因为如此——
芋虫才对那个满口“理想”、“未来”的少年感到火大。
世界不需要那种东西,正因为被这些虚伪妄言欺骗,所有人才不能正视问题,不断的说着“托付未来”,“寄希望于下一代”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将不断累积的债务交给后人,任凭问题不断累积。世界才会这么腐败,如此令人作呕。
这样的人类社会没救赎的价值,连带着那令人作呕的愚蠢理想,赶紧彻底毁灭吧。
那么,“新秩序”是不是才是纠正一切问题的唯一正解呢——
思考夏然而止,这是芋虫在训练机构的岁月里获得的能力,每当触及“危险问题”时,脑袋里的“开关”就会进行切换,自行停止深入思考。通过这种抛弃多余思考的能力,她才能从众多受训者中脱颖而出。
眼睛眨巴了几下,芋虫轻轻叹了口气,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依然美味诱人,但已经失去了吸引力。随着毫无眷恋的一掷,半个苹果越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准确的落入垃圾箱里。
“浪费食物会遭天谴的。”
脚下传来一个轻浮的声音,视线微微下沉,一顶华丽的黑色帽子映入眼帘,帽子的主人正好抬起头。三十多岁,瓜子脸,右眼被绣有黄金狮子纹饰的黑色丝绸眼罩覆盖,仅剩的淡褐色左眼随着光线变化闪现着琥珀般的金色,细细的鼻梁,曲线柔软的嘴唇,再加上笼罩在华丽绣边黑斗篷下的纤细身体轮廓——集合这些要素构成一张略显女性化的面孔,优雅且轻浮的招呼着芋虫。
“看上去不开心呢,是对监视任务感到疲惫了吗?”
“……有什么事吗?”
“哎,看你这态度,我就坏心眼的不告诉你了~~”
“……”
“开玩笑的,收起架势吧,上面来新任务了,我们有活要干了。”
“要杀谁?”
“不是打打杀杀的工作。”
压了压装饰着美丽雉鸡尾羽的帽子,男人发出了带有危险气息的爽朗笑声。
“只是去成就一对黏黏糊糊的年轻人,促成他们共结连理。啊,顺带的,我要去见见我的学生,或者说——所有物。”
男人——代号“树皮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