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这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随即招来碧螺,吩咐她去库房取来一对成色颇好的翡翠手镯。
赠予了赵嬷嬷后,只见她的那双本就细小的双眼,笑得竟眯成了一条细缝。
“奴婢回去后,自是会在太后面前,替公主多美言几句的。”
一番寒暄后,就带着已收拾好的满满一包袱,满心欢喜的离开了昭云宫。
“公主,那碧玉翡翠镯不是常德太后曾经赐给公主的吗?怎么……”碧螺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问道。
昭云在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下,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神情竟颇有些高深莫测。
而这边,刚放下包袱的赵嬷嬷,就急匆匆地至常德宫内殿复命。
“赵嬷嬷,真是辛苦你了!”常德稳坐于书案后,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看着面前行着万福礼的常嬷嬷,面露笑意道。
便又扭头吩咐着揽月,叫她快搬来杌子让赵嬷嬷坐下。
“奴婢不敢!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赵嬷嬷惊得连忙婉拒道。
常德从书案后站起身来,笑着走到内殿东面陈设着的玫瑰椅上坐稳,双手交错着置在用金丝绣着凤穿牡丹的宫装下裙上。
虽是略施脂粉,但肤却是若和田碧玉净,盘的是端正秀丽的乌黑发髻。眼角虽微微上翘,看人时不怒自威,但眼也仍似东海宝珠明。
“时间晃得真快,眨眼间一个月又过去了。一月前让嬷嬷去昭云宫的时候,仿佛还依稀留在昨日啊。”常德看着身子微微前倾的赵嬷嬷,感慨道。
“一个月确实是转瞬即逝。不管是过一月,还是一年,皇太后您永远都是这么年轻美貌呢。”赵嬷嬷堆笑着回答。
嗤嗤的笑声从朱唇边溢了出来,常德掏出袖中的帕子,用一角微微掖了掖嘴角道“赵嬷嬷还是这么会逗哀家开心。”
眼波一转,拿下帕子,又看着她正色道“不知近月以来,昭云公主的表现如何?”
“第一日才至昭云宫时,奴婢便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昭云公主竟会冷静异常地应付过去。”
赵嬷嬷坐在了揽月搬来的杌凳上,接着缓缓道“奴婢见她举止沉稳,行事滴水不漏,学礼仪时也甚是认真,奴婢也就没再过多给她使绊子。”
“喔?能得赵嬷嬷你如此高的认可,那着实不易啊。”常德端起搁置在一旁绿沉漆茶几上的茶盅,笑着道。
赵嬷嬷讪讪地笑了两声,伸手接过揽月递来的黑釉建盏,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常德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因接过茶盏时,赵嬷嬷左边的琵琶袖微微下滑至肘,不经意地露出那个水头不错的翡翠碧玉镯。
常德的那双丹凤眼中,原本浮起的一丝笑意,在看见赵嬷嬷手腕上带着的镯子后,瞬间褪去。
“你腕上带着的这个翡翠镯是昭云公主赏赐给你的?”言语中带着一丝冷意。
“回禀太后,是公主赏赐给奴婢的。”赵嬷嬷笑着答道,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言语中的不快。
“难怪你今个儿如此提她说话,行了,本宫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看着常德微阖着眼,似乎真有些困乏的样子,赵嬷嬷连忙告退。
在她走后,常德那原本微阖这的双眼渐渐睁开。眼中,精光流转,却丝毫没有乏意。
看来,自己是低估那小妮子了。连她身边的人都敢收买,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比她那命短的亲生母亲云贵妃,真是厉害多了!
想到这,常德手握成拳,重重地击打在玫瑰椅扶手上。蹙着的眉头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流露出恨意。
而远处,正在花圃边修剪茶花花枝的昭云,想着应正在烦闷恼怒的常德,心中甚是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