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暮撤回扶在她腰间的手,收回那仅存的一丝笑意,不经意地说。
“不过是怕你惊吓后退,撞倒了后面摆放的花瓶,以至于耽搁我们的大事,公主你不必感激我。”
瞬间,有一群乌鸦从昭云头顶飞过。她不想跟这厚颜无耻之人计较,望着他,冷冷地说。
“我这两日打探了,你要找的那封信,很可能不在洛烨寝宫。据我推断,可能是藏于御书房内。”
苏子暮挑了挑眉,不置与否。
随即,二人走入了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黑夜就仿佛是最好屏障。昭云觉得,一身黑衣的苏子暮就已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她走在他的身边,不过才及他肩膀。苏子暮走的颇有些快,见昭云算是勉强跟上了他的脚步,这才将步子放慢。
她顿时有种错觉,他们不是去偷东西,而是在肆意漫步。
此时,他们头顶上,遮挡住月亮的乌云渐渐消散,月光倾斜而下。地上瞬间如积水空明,而水中似有藻荇。昭云细看,不过是路两旁竹柏之影。
借着月光,昭云看向走在前面的苏子暮。他肩宽腰窄,一身夜行衣竟在他身上如此服帖,昭云不觉感叹。
正想着,走在前方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昭云没来得驻步,猛不丁地就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干嘛突然不走了。”昭云摸摸被撞红的鼻头,不满道。
没想到面前的这始作俑者,竟然毫无愧疚,面无表情地不答反问道。
“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连我停下来都不知道?”
昭云将头扭向一边,也不回答他的话,径直走在了前面。
她心想谁能有那么好的应变力,能立马停下脚步?他真的是蛮横无理!要不是有求于他,我才不会和这种人打交道。
苏子暮紧随其后,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竟觉得有那么一丝想笑。
虫鸣声在二人身后蔓延开来。
他们随即到了御书房前不远处的一片花丛后。看见前方站守的一身着银色护甲的侍卫望过来,昭云立马蹲下,借着浓密的枝丫隐藏了身形。回头一望,却不见苏子暮的身影。
坐落在云启国东南面,背朝浠水河的临渊阁,正被笼罩在月明星稀的夜幕之下。四周都陷入了沉寂,唯有时不时的犬吠从远处的屋舍中隐隐约约传来。
面朝浠水畔的最高一层阁内,正透着微弱的光亮。
苏子暮倚靠着轩窗旁的软塌,借着一旁桌案上摇曳着的烛火,看着从御书房拿回来的那一叠书信。
本应静寂如死水的心,却微微泛起了波澜。
一封封斑驳发黄的信拿在手中,苏子暮迟疑了很久。这些信有的是萧将军写给先皇崇文的,有的则是崇文的回信。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子暮有些害怕信中的真相。但犹豫再三,他还是颤着手拆开了一封萧将军写给崇文的奏疏。
楷体小字跃然于发黄的纸上,穆熙辞心中不禁感慨万千。细看之下,只见信上写着
臣本为渝州观察使,颇擅武艺。感皇帝有慧眼识人之能,提拔吾为左右翼前锋营统领。
数月前,北溯国派兵进攻云启淮河以西,戍边将领屡屡战败,城中甚是惶恐不安。
戍守将领黄仁谦制固御之计。北溯遣谍至黄仁谦营垒劝降,黄仁谦拒之。
城中商贩都心怀不满,黄仁谦担心他们亡逸逃走,籍置于寺院之中,遣兵守之,给他们日食,令他们制造守城的器械。因此北溯最终也不能侦查城中虚实。
而后,梅雨之季已至。据戍边将士信中传报,北溯在蕲州涡口搭建浮桥,欲从浮桥过淮河,进云启边界无士卒守卫之地。
今夏长时间下雨,淮水泛滥,黄仁谦借水军三千,欲毁断北溯在蕲州搭建的浮桥。
于是黄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