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两眼空洞无神,直勾勾地望着方飞。
方飞的心也快蹦出来。恨不得把身子挤进门缝。
一阵微风吹过,女人的脸也消失了,然而更多的面孔从烟气里凸现出来,颜色灰白凄惨,神态千奇百怪有的咬牙切齿,有的龇牙咧嘴,有的人涕泪交流,似在大声号哭,还有的疯疯傻傻,露出古怪的微笑。有的面孔在放肆地宣泄,挥洒着悲伤和恐惧;有的面孔却如石头一样顽固,只有透过细微的缝隙,才能窥见隐忍的痛苦……
这是地狱的变相,只有孽火煅烧的众生,才会拥有如此可怕的表情。
方飞的腿在发抖、心在抽搐,他还能站着,已经是一个奇迹!
“这儿每张脸我都记得,” 屋子里响起一个阴郁低沉的声音,“看着它们扭曲变形,比起任何图画都要有趣。它们号叫哭泣的声音,真是世上最美妙的音乐。每当我独自静坐,就把它们召唤出来,有它们陪着,就不会寂寞!”
方飞东张西望,寻找声音的来源,冷不防一张阴沉的面孔凑了过来,长长的面孔,巨大的鼻子,眼睛灰冷锐利,宽薄的嘴唇徐徐张开,吐出一口浓白的烟气。
白气温暖潮湿,男孩意识到这是一张真人的脸孔。紧跟着烟雾散开了,一个高瘦男子站在面前,烟灰色的衣服跟他的脸色十分相称,他托着烟杆,用冷漠锐利的眼神打量方飞,
“苍龙方飞?”高个子男人问道。
“是的。”方飞的心跳稍稍平复。
“我是白虎巫史。”男子自我介绍。
“巫史,”方飞愣了一下,“巫昂的爸爸?”
巫史阴郁地看他一眼,低下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
“巫昂他……”方飞忍不住问道,“他好些了吗?”
“好些了吗?”巫史轻声重复他的话,古怪一笑,抬头问道,“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巫史看了看房顶,仿佛喃喃自语“他死了!”
他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落在方飞头顶,男孩张口结舌,耳朵嗡嗡作响。
“对、对不起,”方飞结结巴巴地说,“您儿子他……”
“不,他不是我儿子。”巫史冷酷地说,“他只是一个受害人,而你……”他凑近方飞,嘴角上扬,浮起一丝疯狂的笑意,“你是一个嫌疑犯。”
“嫌疑犯?”方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我?”
“他倒在你的房间,你当然就是嫌犯。”
“我没有杀他,”方飞冲口而出,“我见他的时候他还活着。”
“他后来死了,”巫史冷冷说道,“死因或许是你之前造成的。”
方飞愣了愣,大声叫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你急什么?”巫史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说,“你为什么杀人,我们早晚都会查出来。人心里的秘密就像罐子里的水,打碎了罐子,水自然就会流出来。”
方飞愣住了,听巫史的口风,已经认定了他就是凶手。
“你也见过那些脸,”巫史阴沉沉一笑,“不瞒你说,我折磨人很有一套,你不想成为那副样子,最好乖乖地说出实情。”
“我没有杀人,”方飞想到那些可怕的面孔,拼命忍住哭泣的冲动,“我没杀巫昂!”
“那是谁杀的?”巫史眯起双眼,目光刀子一样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我不知道!”方飞茫然摇头。
“看来我得用点儿手段,”巫史抽出符笔,“你可以尽情地惨叫,反正也没人听得到。”
方飞想要后退,可是背靠黑门、无路可退。
砰,黑门突然倒下,两个勤务翻着跟斗飞了进来。
巫史笔尖一抖,两人停在半空。他皱眉望去,但见山烂石吃力地从窄门挤了进来,一身肥肉像是刚出锅的果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