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唐?”
“巫史的弟弟,裴千牛的副手,”杜风烈严肃地看着女孩,“老实说,我认为方飞有危险。”
燕眉的心沉了下去,脑海里冒出许多可怕的念头,她盯着女虎探看了又看,忽然问道“你干吗跟我说这些?”
“我想带你去见几个人,”杜风烈抿了抿嘴,“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现在?”
“就在附近。”杜风烈笑了笑,“你要来吗?”
“附近?”燕眉心有疑惑,跟着杜风烈弯曲曲走了一会儿,女虎探停下脚步,说声“到了”。燕眉抬头一瞧,惊讶地说道“皓庐?”
天皓白的故宅就在眼前,杜风烈走上前去,举起手来轻轻敲门,燕眉忍不住问“杜……”
“嘘,”杜风烈压低嗓音,“别出声,后面有人。”
燕眉一愣,进入“神读”,果然听见二十米外的树丛里传来细微的心跳,咚咚咚不止一人。她深吸一口气,强忍回头冲动,忽听吱嘎声响,庐门敞开一线,碧无心的绿眼珠亮晶晶转个不停。
“我是杜风烈。”女虎探镇定自若,“我跟山道师约过。”
碧无心打开门扇,多日不见,树精愁眉苦脸,头上的枝叶也枯黄萎靡,它看了看杜风烈,瞅着燕眉犹豫不决。
“别担心,”杜风烈看出树精的心思,“她是自己人。”
树精默然点头,沙沙沙地退到一边。两人进入庭院,燕眉一眼就看见博物架上的古物,瓷贵妃窝在角落,一味长吁短叹,青夫人的眼泪成珠成串,落在白净的瓷瓶上,化为一条淡青色的小溪,无头无尾,宛转流淌;老商鼎了无生气,铜锈更加暗淡;甲将军拿着头盔,百无聊赖地敲打隔板,身边的玉马前蹄半跪,嘴里发出凄楚的低鸣。
“它们怎么了?”燕眉问道。
“天道师走了以后,它们就成了这个样子。”碧无心闷闷地瞅着博物架,“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燕眉心中怅然,默默穿过门廊。客厅里安静得出奇,蛤蟆和乌鸦不知去向,墙上的字画也很老实,字儿轻轻摇晃,像在水中飘荡,画里的人物牛马走来走去,举止僵硬,行动迟缓,活是一大群失了魂的僵尸。
屋里气氛压抑,燕眉心中不安,小声问道“杜风烈,你约了山烂石在这儿见面?”
“天皓白把皓庐留给了山烂石,现在他住在这儿,”杜风烈笑了笑,“不过找他只是一个借口。”
“借口?”
“对!进入皓庐的借口。”
“为什么来这儿?”燕眉烦闷地说,“山烂石去哪儿了?他不在家吗?”杜风烈抽出毛笔,指着那一幅《清明上河图》“他在那儿。”
“开什么玩笑?”燕眉瞅了瞅那幅水墨长卷,困惑地看向女虎探。杜风烈笔尖扭动,闪过一行符字,瞬间点亮图画。《清明上河图》青光暴涨,画上的汴河水陡然决堤,一股脑儿倾泻在两人身上。
燕眉不及叫喊,眼前景物变换,昏昏黄黄,水墨流淌,四周弥漫浓烈的故纸气息。一个人挑着担子慢悠悠从她前面经过,面目模糊,轮廓古怪,仔细一瞧,竟是水墨画出来的。
燕眉左瞧右看,周围尽是水墨人物,来来去去,停停走走,长街蜿蜒无尽,酒旗迎风招展,房屋鳞次栉比,怀抱一条浩荡的大河……
“嗐,”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愣着,快走。”燕眉应声回头,但见杜风烈站在身后,冲她招了招手,径直走向码头。
“我们这是在哪儿?”女孩赶上虎探。
“画儿里面。”杜风烈简洁回答。
燕眉吃了一惊“这是什么道术?”
“我也说不清,”杜风烈登上一艘渡船,船上人满为患,水墨人物接踵摩肩,围绕二人你推我攘,嘴巴一开一合,发出无声叫骂。女虎探冷冷瞅着它们,无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