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绝不会嫁给一个太监,更何况还是一个将死的太监!”
洛雪沉坐在窗前,手里拿着剪子和红纸,正剪一枚“喜”字。
外头安晴站在雪地里跟关家派来的人据理力争,通红的脸蛋儿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她一张娇丽的脸蛋儿上却只有漠然。
“放肆!我家关六爷也是你个小丫头能随意侮辱的?再说了,你们洛家也不看看自个儿如今是什么光景,能嫁入六爷房里已经是给你家小姐脸面了。如若不然,她还痴心妄想能入咱家四少爷房里不成?”
关家派来的是管家刘权,说话时扯着脖子拉着嗓门冲着洛雪沉这屋喊,生怕她听不见一般,气得门外的安晴只跳脚。
如今洛家的下人走得七七八八,她的闺房里甚至连一盆炭火都烧不上,冻得一双葱白的小手发青。
“啧。”
洛雪沉皱了眉头,却不是因为刘权儿的话,而是手里的剪子偏了偏,将喜字给剪断了。
看来这门亲事,注定欢喜不了。
三月前,在朝堂上红极一时的将军府洛家败落了。
大少爷洛霖萧吃了败仗后销声匿迹,有人说他投敌了,有人说他战死了,总归是没能回得来。
将军洛之敬这时候也出了贪污军饷的丑闻,真真假假其实全凭宫里那位说了算。
于是偌大的洛家就这么破落了。
将军惨淡入狱,听说是关进了死牢,洛雪沉跟着母亲四处奔波打点,也没能得见父亲一面。
这三个月里,家中的两个顶梁柱都没了音讯,家产被抄,下人被遣散,母亲也终于病倒了。
而这般光景之下,真正雪上加霜的,则是今日关家的悔婚。
洛家红极一时那会儿,闻名云京的却不是英勇善战的大少爷,反而是她这个尚未成年的小女儿。
人人都说,她洛雪沉真是跟她母亲一模一样,生了一声惑乱众生的妖娆面容,堪称云京一绝。
绝色又绝才,得到了不少名门世家的追捧,而她跟关家四郎的婚约则在一年前就定下了。
可如今,当初人人称道的婚事一方突然换了人。
可换的还不是关家别的少爷,偏生是那个自小就被送入宫中做了太监的六爷关黯南。
并且,他不仅仅是个太监,还是个将死的太监。
洛雪沉听外面的争吵声越发激烈,星眸漾了漾,波光潋滟之中早没了从前的灵动明澈,又冷又寒。
她一扭头,便能瞥见桌子上面的一枚玉佩。
是块十分难得料子,雕琢也是花了心思的,专门雕刻了并蒂莲花。
用红绳穿着,再用绒布细细包裹着,洛雪沉一次也没戴过,生怕磕着碰着。
曾经,送她玉佩的那人说“雪沉,我此生只会娶你一人,你等我。”
如今听来,不过笑话一场。
“你家小姐可别不识抬举,皇上只说了赐婚洛家与关家,可没说对象是谁。如今你家小姐可以不嫁给六爷,但那就是你们关家自个儿悔婚,怪不着我们关家了啊!”
刘权儿吵累了没了耐心,最后嚎了一声,这才终于看到洛雪沉的门开了。
她一身碧蓝站在门口,清丽绝艳的脸上无波无澜“你去回话,我嫁!”
“不行啊小姐!”
洛家败落之后,下人四散,安晴是唯一还忠心耿耿留在她身边的丫鬟。
听到洛雪沉的话,当即就变了脸色“您怎么能嫁啊?要知道那六爷不仅是个阉人,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阴毒之人,就算没几天可活了,您过去也只会白白丢了性命啊!”
看着满脸担忧的安晴,洛雪沉无波无澜的脸蛋上挂起了三分苦笑她说的这些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
关黯南在整个天下都是没有好名声的,即便他贵为当朝九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