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在气她将自己的性命看轻,气她擅自行动。一想到对方是苍嶷山下来的联合高手,一想到她只身与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周旋,稍有不慎……
他甚至不能想象。
只可惜叶凌漪并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乍一听这话,她还以为赫连澈是因为她脱离了队伍,打乱了他的计划而感到愤怒。
小小少女的心头浮上来一抹女儿家的别扭情绪,很快在心田凝结成了个疙瘩,隐隐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压着,有些不快,最终化作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赫连护卫使教训得是,不过你放心,我再傻也不会傻到拿大局开玩笑,我只是想引开他们,这样皇上和那些朝臣重员不就更安全了吗?”
她咬字很重。
赫连澈听得出她话里的不服和委屈,也知道她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但他并不打算解释,只是将惆怅的目光静静定在她身上。
片刻,帐篷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你让我进去,我有个熟人在这里,真的,我不骗你,就在那个帐篷,我看他进去的!你就让我进去找他吧?”
“哪里来的山野村姑,胆敢在此冒犯!来人,赶走赶走!”
“求求你们了,让我进去吧!”
“再不走休怪我等不客气!”
抽刀的声音异常刺耳。
短暂的停顿以后,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赫连少爷!赫连少爷!我是乐芽!那个被你从牙市救回余大娘家的乐芽啊!”
这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乐芽?”
不是那个叶凌漪从秦楼楚馆搭救出来的女子吗?她不是借住在赫连澈乳母余婆子处?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叶凌漪心头一跳,与赫连澈对视。
榻边的人终于皱眉,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叶凌漪被好奇心驱使,也跟着下木榻出了大帐。
然后只见此时以陈三十为首的几个男人正一堵人墙似的挡在身材较为矮瘦的乐芽身前。
被隔绝在人墙之后的乐芽也发了狠,耿着脖子就是硬闯,不过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擒住了胳膊,紧接着几把森冷的大刀架上了她的脖子。
陈三十没有官家人的好脾气,上来就嚷“你这娘们!让你走你偏要闯,是不是找死?”
乐芽仰起脑袋,目中坚韧,气势上半点也不认输“不管你们说什么,我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今天一定得进去!”
说罢复大喊“赫连少爷,赫连少爷……”
“臭娘们!竟然那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俺们不客气!”
陈三十高高扬起手,眼看就要打人。
巴掌却来不及落下,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小爪子精准擒住了,稍低头,陈三十瞧见了一张略带着愠色的小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他。
正是叶凌漪。
陈三十愣了片刻,立马大喜过望“青鸢姑娘,你醒了!”
叶凌漪不理他的关心,倒是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们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陈三十听了这话,笑容僵在嘴角,顿时就不乐意了“青鸢姑娘,咱好歹有一起喝酒的交情,你说这话可就太看不起人了,俺们虽是草莽野夫,但也是个坦荡荡的男人,懂得不骗幼小不欺妇孺的道理!可眼下俺们也是受雇于人,听命于人,咱老百姓有句良言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俺们既然当了这差事自然要护主周全。如今这娘们身份不明,要硬闯大帐,俺们拦下她那也是职责所在!”
陈三十振振有词,说得旁的弟兄无不是一阵附和。
“说得都对,可那也不能打女人,尤其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叶凌漪认死理。
赫连澈站在不远处看着,略皱眉,走过来将那只小爪子从男人的手腕上剥离下来,又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