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把人都送走之后,赵光看着空荡荡,没有任何声响的家,提着他习惯背的背包走到门边,慢慢锁了家门。
他家门前的杮子树因为搭棚子折了几条枝丫,他就站在杮子树下仰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细碎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形成斑驳的印迹。
少年清亮的眸子此时依旧清亮,多了一层阴霾与疏离。
常青就在车里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赵光和他身后的巷子。
这条巷子跟她的白事街不一样,这里比白事街要新得多,她却常常有种这里跟白事街很像的感觉。
也许是眼前的少年跟当时的她很像。
不一样的是,她那时已经上大学了。
而他在不久之后要参加高考,他的人生最灿烂的时候还没开始,就被一场意外给提前扼制了。
常青眼睛突然变得朦胧起来。
她时常在想,如果是别人,别人会怎么做?会接受赵光吗?
赵光并非像莫爷爷那样孤老无依,他还有他的亲戚,她却贸然接替了他那些亲戚的义务。
这种做法不但不明智,同样也不可取。
她哪怕工作了几年,依旧像是跟外界隔了一层膜,她还是没有太多她在社会里打拼、在复杂的人际关系里存活的感觉。
只是在接活儿的时候,她才有了一种接触现实生活的错觉,只要一离开工作场合,她就看什么都隔了一层朦胧的纱。
她有时候也在想,她迟早会为她的不合群、不现实付出代价。
她也不知道这代价究竟是什么。
赵光在树下站了许久,他转身朝着家门的方向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背着背包往常青的车子走来。
常青等他系好安全带之后,才发动了车子。
赵光看着后视镜里不断倒退的景物,巷子里的风扑面而来,刺目的阳光刺得双眼生疼,还有邻居家门口惯常堆放的垃圾……
都是他曾熟悉并真心厌烦过的,如今都要甩在身后了。
不少邻居在门口或窗口看着,有些跟他挥了挥手,更多的是就安静地看着。
他们理解不了赵光的选择,放着好好的亲戚不跟,跟了个大了一起生活,这不是给自己找晦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