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书宜面相显小,看上去有些像初中还没毕业的学生一般。
她缓缓讲述着以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从小被母亲嫌弃、虐待,如一条野狗般被勉强喂养长大,然后在其他女孩刚刚学会偷用家中化妆品的年纪,她就被捆上手脚卖予了一个性情孤僻的鳏夫。
若说这阴霾笼罩的生活中还有什么阳光或者温暖的存在,便只有那个身患重病的小女孩。
可,小女孩也死了。
成了娃娃,又从娃娃中消散,杳无踪迹。
祁书宜的声音很低沉,没有抑扬顿挫,没有煽情的重音,只是不带多余情绪地慢慢讲着。
但所有听者都能感受到这平静无澜的声音下面那深重的悲哀。
小耗子几次红了眼圈。
他是最入神的。
白胡儿虽然身为妖怪,自身的道德是非观念并不是很强烈,但当听到一个母亲竟然能够冷血无情到这种地步,心中仍是充满了唏嘘。
她还记得当她妖气入体、神识初蒙,模模糊糊开始生出超越了普通动物的心智时,她那依旧蒙昧无智的狐狸母亲,依旧会每日衔些肉食丢在她的身旁。
没有太多的考虑和计算,就是一个母亲怕自己的孩子饿了。
如此而已。
所以就当在场众人都沉浸在这个悲伤的故事时,裴子幸冷冰冰地一声质问无疑如同一道惊雷乍响,让所有人皆是一抖,呆住,来不及反应。
“你究竟杀了多少人?”
裴子幸盯着祁书宜的眼睛,也许有一丝同情和怜悯,但更多的是冰冷。
“我哪有杀过人!不,我想杀!我想杀了我的母亲,这个我承认,这次回家我就是想去将她的魂魄移入这个娃娃之中,这样也算是杀了她了……可我是想救我的哥哥啊,他已经十九岁了,再这样子过下去以后不是哪天被失手打死,也会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祁书宜举起手中的娃娃,大声辩解,情绪有些激动,“你说我哥哥已经不在这里了是什么意思?他不在这娃娃里,那你将他的魂魄弄去哪里了?”
“自然是物归原主。”裴子幸回答得很简洁。
“物归原主?你是指他已经……可不对啊,虽然我还没有试过,但张虎的方法明明需要有新魂入替,才能使用回魂之术啊……”
“昨天白胡儿就拿到了这个娃娃,她与娃娃无法沟通,连问个事都问不明白,所以连夜带回去让我看看。”裴子幸沉吟了一下,开口解释道,“不得不说,张虎作为前辈确实有些手段,面具招魂传信本就是他吃饭的本事,然后他为了延续女儿的生命,又专门研究能够让魂魄暂居不散的法子……从这个娃娃看来,他成功了。”
“你看得懂他使用的方法,还能改进?”
“嗯,这个娃娃的皮下铭刻了不少的符号和咒语,不仅杂乱而且繁复,但其实如果从效果倒推,仔细分辨和遴选出其中的有效部分,你就会发现这个娃娃只是被施加了一个法阵而已。”裴子幸隔空虚点了点被祁书宜拿在手中的娃娃,说道,“而论起阵法,我恰恰好比较精通而已。”
“那这么说起来,这时哥哥就已经魂归,醒了过来?”祁书宜松了口气,脸上的关切确实不像是作伪。
“对,昨夜我让白胡儿继续回来此处守着,然后便着人潜入了你家,将你哥哥的魂魄从娃娃中移回了本体,只不过之后又施加了一个小小的禁制,让他短时间内还无法醒来而已。正如之前所说,刚才在你家发生的那些都是在做戏,目的便是将你引来此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祁书宜喃喃念了几句,才不解地问道,“既然你们已经将娃娃带走,为何还要重新舟车劳顿再来这里?”
“一是白胡儿为你作保,认为你们兄妹感情深厚,齐书彬搞成现在这样并不是你故意所害。所以将你引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