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芽。
雪迹消融的山林,露出黑黝黝的土地,等待春日带来的新生。
一缕春风拂面,凌燃提着行囊,每一步都踏在陌生的土地上,缓缓而行。
一山一院一老头,一草一木一春秋。
苍云洲,繁华的济州港,来来往往的船只络绎不绝,人车船马,声音嘈杂。
一艘海上漂了十五天的大船,在号手节奏熟练的吆喝声中缓缓靠岸。
船板搭起,水手骂骂咧咧地卸货,旅人推推搡搡地下船。
在船上憋了多日的旅人这一刻都心情畅快,脚下生风,也不知要赶往何处的家中。
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从船上走来。
轻轻一跃,脚下被磨得光滑的石板踩起来坚固而又踏实。
呼~
熟悉的安全感。
凌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有海风的湿润和微咸,闻起来精神一振。
自打上船一来,就是痛苦折磨的开始。
他晕船。
这位算是技艺不凡的凌燃是醒了吐吐了醒,吐到黄胆水都吐干了,终于是吐习惯了。
本以为快要靠岸了,不幸又遇上恶劣天气,在海上又耽搁了几日,最后整整十五日才靠了岸。
这十五日的折磨比在北荒修行的那段日子更令凌燃记忆深刻,深感恐惧。
凌燃现在回想起那种感觉都不禁浑身打颤。
从北荒来到济州港,凌燃终于体会到了人气。
好多人!哪都是人!
这是他的第一感受。
叫卖声、车马声、各种吆喝声混合在一起钻入凌燃的脑中。
一时觉得恍惚,仿佛北荒是个梦,这里是现实。
又觉得这里的热闹是个梦,北荒的清静是现实。
热是真有些热,不同北荒,济州港此时已是炎炎夏日。
一道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这位小爷,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我们店有舒适冰凉的大床,干净的热水,还有济州港一绝—大甩肉丸面,您尝尝?”
不知哪冒出的一名小厮,盯上了人群中发呆的凌燃,一番推销,语速极快。
小厮面容黝黑,一看便是常年风吹日晒造成的。
凌燃别的没听清,就听见了大床、肉、面。
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船上的伙食不差,但连着吃了半月早就腻了。
听了小厮的吆喝,什么也没想,愣愣地点头。
“得嘞!快领这位小爷上店里休息。”
小厮冲着人群里高喊,不一会便从人堆里挤出一个只有旁人腿高的小萝卜头。
凌燃十分诧异,这拉客和带客一条龙服务啊。
小萝卜头十分熟练,头上裹着不和尺寸的儒巾,上来先恭恭敬敬地给凌燃鞠了一躬,
“这位小爷,您跟我来。”
凌燃有些好笑,转身想找刚才的小厮,小厮却早已经忙着拉其他客去了。
“小爷,您得跟紧着点,不然会丢的。”
小萝卜头见凌燃不动又催道。
走就走吧,凌燃着实觉得有意思。
路上这小萝卜一直重复着“爷这边,爷您跟紧点”这两句话。
凌燃好奇地观察着,这才六七岁吧?
头大身子小,脸上有些脏兮兮,像是挨过揍一般,灰头土脸,小手揣在兜里,人群里穿来插去,走起路来活像个小老头。
凌燃不知怎么就想到老炎头,忍不住暗笑,遂好奇问道,
“小老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人群吵吵闹闹,只听得萝卜头含糊地答道,
“自是去我们家“云来客”。”
“这样啊,小老板,在下凌燃,还没请教?”
凌燃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