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肿得回不过来弯。
熬了几年才到了厨房,可正经的手艺老师傅又怎么会教你?不是洗菜掏灰就是烧柴腌咸菜,露在外面的手脚一年四季都洗不干净,后来又被打发到不受宠的庶出少爷身边,伺候他的起居。
开始连饭都吃不饱,到哪都遭白眼,绝望的时候,李昌明以为再也见不到自家老爹老娘了,过不了这个冬天,就会死在别院里,一张席子裹出去,连个坟包都没有。
可他不认命,拼了命的干活,伺候主子,没菜没粮他都想法子让主子吃饱。
李荣七岁跟着他进了一趟府门,便被那表面的繁荣迷了眼,吵着嚷着也要去府里当奴才。站在李昌明的肩上,他从未吃过苦,进府之后就是管事起身,做的还是油水最厚的采办。
“大小子,你当爹娘是在害你?”李昌明痛心疾首,“非要爹求你,你才肯脱身?”
屋里争执不下,睡得浅的李敖在西屋听了声,顿时睡不着了。
他很少入府,跟他爹娘上青州府也只是在城里溜达,从来不肯靠近那条街。
府门再大再宽又如何?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又怎样?他心里如同食神下凡一般的爹,进了府门就得矮上三分。
对着那些夫人、小姐,甚至于老爷的宠妾,他爹指不定都得下跪。
只要主子说一声,不管他爹在做什么,是不是病着都得下厨房,那些达官贵人从未把他爹当成一个人,即便赎了身,老爷用得着的地方,他爹都得上刀山下油锅。
衙门的户籍上,写的李昌明全家都为自由身,但奴才的烙印一旦烙下,就再也别妄想作为一个人堂堂正正活下去。
李敖看着屋顶,怔怔出神。
东屋吵到了下半夜,他听见李昌明唉声叹气走了出来,步履沉重。
李敖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又松开了手,他真想掰开李荣的脑子看一看,他爹拼命逃离的地方,他是着了什么魔非得往里头钻?
李荣的婚事也定在三月初四,跟刘五郎和阿香同一天,丫鬟配小厮,在府里不算是什么大事,可能连红烛都兴点,李昌明夫妇心疼孩子,说什么也想操办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