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微微叹息了一声。
弗兰西斯说的不错,他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弗兰西斯就是凶手。
如今所有的结论其实都是推论。从动机,从目的,从作案可能性所衍生出来的推论。
就连那个很大可能存在于弗兰西斯右手上的牙印,也算不得是铁证。因为忒娅的牙齿很正常,她即没有缺了门齿,也没有牙齿歪斜,弗兰西斯手上即便真有牙印,也很难肯定那就是忒娅咬的,至少以目前的鉴定手段做不到。弗兰西斯完全可以辩称他手上的牙印,是走夜路时被疯子所伤。
是的,目前他掌握的所有证据都不能完全钉死弗兰西斯。然而感谢雅典的陪审团制度,天狼并不需要什么铁证,他只要让陪审团相信弗兰西斯是凶手就够了。
于是天狼转向主法官,高声道“我当然有证据!而且证据确凿!请法庭允许我,传唤我的其他证人!”
主法官点头应允。
这时,早已等在法庭边缘的一众人等拿着手里的家伙什,冲上了法庭中央。
众人吃了一惊。就连一直着迷地观看连环画的陪审团成员,也惊讶地抬起了头。他们看着法庭中央的几个匠人迅速地在演讲台的石台上,搭起出了简单的舞台布景。
一个裹着白布的木架象征着图拉真柱,柱子顶端摆着一大捧鲜花和盛着美酒的铜盆。一位美丽的女子头戴五色花冠,身穿白色的长裙,站在了那“白色的大理石柱”下。她的右手里端着一个银制的酒杯,另一手拿着代表三位神灵的三穗麦穗。轻薄的衣裙在微风中像是调皮的孩童,拥紧她又放开,令玲珑的轮廓时隐时现。两个穿着棕色长袍的男人,站在石台的下方,手里拿着拱形的花枝,面对面高举,象征着神殿的拱门。
“那是什么?那场景像是厄琉息斯秘仪的会场!”人群惊讶地议论起来。
“天哪,那该不会是女神的大主祭吧?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演讲台的高度,足以让战神山山顶所有的人,将那女子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人们还是像翻滚的沸水,争先恐后地涌向前排,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负责维持秩序的重装步兵队长,不得不调了一队步兵跑步过来,面朝人群,斜举长矛。阳光下,闪着寒光的长矛铸成了一道森铁栅栏,人群终于畏惧地止步。
“退后!注意秩序!不守秩序者,立刻羁押!”队长站在队列之后,大声地警告。
然而人群虽然停止了拥挤,但是议论声却像是假日的里的集市,不能止息。
步兵队长喊了两嗓子,见没有成效,便叹了口气,只得算了。
天狼站在一侧,看着激动的人群,微微一笑。
陪审团的成员们会表现得如此激动,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要知道这个时候的雅典,除了每年厄琉息斯的大祭祀节,普通民众基本没有机会见到厄琉息斯秘仪的主祭。尽管大家都传说女神的主祭都是美艳绝伦的,但事实上在进入大祭祀的最后阶段时,大多数参加秘仪的人都已经神志不清。当他们一早从神殿地宫里出来时,留在他们脑子里的,只有神奇而美妙的模糊记忆,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完全记不起来,只会不绝口地称赞秘仪洗涤了他们的心灵。
故而此刻能如此清晰地看到美丽的女主祭,不管是真是假,陪审团的成员们都难抑兴奋地激动起来。
“真的是主祭吗?会不会是演员假扮的?”
“你见过女演员吗?反正我只在舞台上见过长满胸毛的‘女人’。”
至于之前吸引众人目光的连环画,此刻已经悄悄地撤了下去。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位美丽的女主祭身上,包括那些头发都白了的高级议员。
被告席上,弗兰西斯耷拉着嘴角,紧拧着眉头。他的目光冷冷地在女主祭和那罗马少年的身上来回扫视,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