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连行礼都忘了,急急忙忙的在安氏耳边说了一串话,安氏眉头一皱,后又松了开了。
她努了努嘴,叫婢女上前对鲁氏解释。
那婢女上前,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忐忑,尴尬的道:“国公夫人,您家的婢子失足落水,叫我们府上的下人给救了上来,现在换了衣裳。”
浑身湿漉漉的叫小厮给捞了上来,便是没淹死,也得羞死了吧?
担忧和不解这两种情绪在鲁氏面上交错着,她皱着眉轻轻的问:“俏朱又不是什么岁的孩童,怎会失足落水?”
安氏听了她的质问有些不舒服,但鲁氏轻声细语,姿态又放的低,她也不好厉声反驳,只是捏着帕子赶了赶眼前的一只小飞蚊,疑虑的道:“这我也不知道,国公夫人还是问自家婢子吧。好端端的,怎么去到那僻静的院子里呢?”
鲁氏被安氏反将一军,倒还很沉得住气,满脸担忧的对安氏道:“还请丁夫人带路,去瞧瞧我那丫鬟。”
风从缝隙中钻了出来,暧昧的在郑令意的脖颈处萦绕着,叫她难以自抑的哆嗦了一下。
郑燕如也觉傍晚的凉风微寒,怕郑令意的身子禁不住,便对鲁氏道:“娘,我先带妹妹们去马车上等您吧。”
鲁氏点了点头,又十分自然的道:“也别都走了呀。老九,你陪我一道去吧。俏朱这丫头,平日里对你也很关照呢。”
这话落在别人耳朵里至多是有几分怪异,可对郑秧秧却心知肚明,鲁氏这是在疑她。
郑令意被郑燕如牵走的时候,视线从眼角飞出,在郑秧秧那张清丽的面庞上转了一圈。
郑秧秧似乎是有些委屈,又有几分害怕,只见她乖巧的走到了鲁氏身后,真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母女。
郑燕如不明白鲁氏为何要让郑秧秧留下,却也没那么浓重的好奇心,带着两个妹妹便出府回马车上去了。
郑燕纤自不肯与郑令意同坐一辆马车,郑令意还是去了来时与郑秧秧同坐的那辆马车。
车里此刻只有郑令意和绿浓两人,郑令意掀开车帘,借着丁府门口天边晚霞渗漏处的一缕缕暖光,望着一丛郁郁葱葱的灌木发呆。
“姐儿……
绿浓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什么,郑令意没有听清楚,收回视线瞧着她,道:“你说什么?”
如今正是初夏,她们坐在将风阻隔在外的车厢内,有些憋闷也不奇怪。
绿浓用帕子拭了拭额头的汗珠,支吾道:“姐儿腰上还疼吗?”
郑令意倒没有料到绿浓会问这话,在她心里,绿浓不过是鲁氏放在她身边的一双眼。
这些日子以来,郑令意对绿浓的展现出来的依赖,偶尔的撒娇,不过是想或多或少的替自己挣出一点余地来。
她心中情绪纷叠,只得垂下眸子遮掩一二。
绿浓看着倚靠在深红车壁上的小女孩,睫羽浓长,鼻头一点,唇瓣优美如弓,红润如夏日里兑了冰珠的洛神花汁。
倏忽,浓密乌发中的那一丝耀眼的白刺进了绿浓眼中,乌发下的头皮少经日晒,更未经遮掩,诚实的展露出它本来的白皙。
绿浓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有说。
她似乎很胆小,善隐忍,但如此懂得规避锋芒之人,又怎会是个心思简单的呢?
“绿浓姐姐,问这个作甚?”郑令意淡淡的开口道,“难不成会替我向夫人告状?”
绿浓诚实又尴尬的摇了摇头。
“那便是觉得我可怜了。”郑令意轻轻的笑了一声,道。
她的笑声很虚假,也很动人。
绿浓下意识的想点头,却又僵住了。
“那份可怜,能不能叫绿浓姐姐卖个情面给我?”郑令意单手托腮,带着几分恳切对绿浓道。
绿浓瞧着她那只小如荷花苞的手,将大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