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多琐事,像是有些提防。
毕竟吴家可不如国公府许多,吴柔香也没有一个能干的兄长给她撑腰。
这层意思,郑令意倒是没有说。
可就在一瞬间,吴柔香从她的眼眸中瞧出了一丝讥讽,但一细瞧,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吴柔香疑心是自己杯弓蛇影了。
郑令意这话并不是虚言,反倒很有道理,连翠织都朝吴柔香使眼色,示意她可多听听郑令意所言。
吴柔香泻了气,双臂无力垂下,道:“那你说怎么办?”
郑令意心里早就想定了主意,却故意装出思索的样子来,好生吊着吴柔香的胃口,过了好一会子才道:“五哥哥向来看重学问,丁姨娘出身寒微,目不识丁,这一层她已经是欠缺了。嫂嫂不若暗地添一把柴火,叫她在五哥哥跟前露怯丢丑。那么在五哥哥心里,她虽可以为自己诞育孩子,但绝不适合养育孩子。那孩子归了嫂嫂您,你想怎么教养便怎么教养,还怕比不过她一个姨娘?”
吴柔香听得连连点头,恨不能拿笔记下来,却又忽得面露难色,道:“丁姨娘是婆母的人,万一,万一婆母要养她的孩子,把孩子这可怎么好?”
‘她倒还算个有脑子的,知道真正厉害的是鲁氏。’
郑令意在心中轻嗤,唇边扯出一抹浅笑来,对吴柔香道:“嫂嫂与五哥哥是夫妻,那您觉得,在五哥哥心里是怎么看待夫人的呢?”
吴柔香皱起眉头又很快松开,一边回忆一边道:“容岸嘴上虽没说,但我觉得,他似稍有些些嫌弃婆母。”
郑令意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若非郑令意相问,吴柔香其实没有细想过这一层,她把心里那些一闪而过的片段拢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他从前不是在林府学堂求过学吗?我记得他曾在我跟前夸过林府的林老夫人,还有她的儿媳陈氏,说林府家风好,女子皆是持家有道,胸中有大丘壑,不拘泥于小节,能助夫婿一臂之力什么的。”
郑容岸说这话的时候,吴柔香以为他是在暗示自己家世不显,还隐隐的生了气,现在再细想他那时的口吻,似乎又是另一层意思。
“嫂嫂如今可懂五哥哥的弦外之音了?”郑令意扬了扬眉,道。
吴柔香又琢磨了一会子,不大确定的说:“他是不是嫌婆母不够大气?”
郑令意顺着她的话说:“我想,嫂嫂可在哥哥跟前有意无意的漏出这一层意思来。婆母这样的秉性,养个女孩倒是没关系,若是养男孩,只怕把男孩养的小气了。”
吴柔香一听便觉可行,忍不住拊掌相搓,像是已经事成,得意像只落在糖油里的苍蝇。
她一身轻松的离去了,留下郑令意立在原地,见她身影消失,郑令意才闭上双眸,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又反复吐纳数次,换回胸膛里的平静与眸中的清明。
对于丁茹娇,她也只能护到这份上了。
廊下四下寂静,唯有一个小婢女背着个小竹篓子,在离郑令意十余丈的地方清理着草木残枝。
小婢女做事的样子很专心,没怎么留意过郑令意。郑令意又瞧了她一眼,这才往西苑走去。
郑令意走后,小婢女依旧沿着石子路在捡残枝,忽觉身侧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她吓了一跳,抬首时发觉是郑国公,又吓了一跳,连忙道:“国公爷万安。”
郑国公扫了她一眼,小婢女连鲁氏都没见过几回,更何况是郑国公,所以战战兢兢的不敢看他,也就没瞧见他眸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郑国公方才撤了奴仆随从,独自信步游走。
他眼下终于能够歇一歇,想到自己上对了船,心中既得意,也稍有几分后怕。
他于摄政王沈白焰而言,虽说有为师的情分,但见沈白焰近日所施展的凛冽手段,心里也不免有些戚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