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母女双双昏在屋里头,这已经够叫人起疑心了。
花姑姑多少有些手足无措,斟酌半晌,还是对唯一清醒的知竹厉声道:“去!把丹朱唤来!若是惊动国公爷,我要了你的命!”
知竹从地上爬了起来,才发觉自己腿软的很,攀着房门走了出去。
花姑姑费了好一把子力气,这才把母女俩都搬到了椅子上。
丹朱被知竹寻到时,瞧她那不人不鬼的样子,可算把丹朱给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
进门来时,见到母女俩皆不省人事,丹朱这才真正着急上了。
“姑姑,这是怎么回事?”丹朱伸手轻拍了拍鲁氏的脸,她连眼皮都没颤一下。
花姑姑倒是会些医术,可不敢在主子身上乱使,但郑燕纤这胎情况还未明朗,万不敢走漏风声。
她只好随口搪塞,“拧两个凉帕子来,姐儿跟夫人吵架,话头跟话头顶上了,两人都气昏了。”
花姑姑从鬓上拔下一根素簪,在鲁氏中指指尖挑了一针,鲁氏喉咙里‘咕隆’一下,像是咽下了一口浓痰。
鲁氏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花姑姑关切的帮她抚着胸口,猝不及防的叫一口浓痰黏在了脑门上。
丹朱眼睁睁瞧见那口浓痰滑下来,只觉胃里翻涌,差点没呕出来,连忙错开视线,对鲁氏道:“夫人,夫人你醒了?”
花姑姑赶紧掏出帕子擦了擦脸,她也觉得恶心的紧,这一钱银子一条的帕子擦过也不要了。
鲁氏睁眼瞧见了丹朱,紧张的头顶冒汗,见除了她之外并没旁人,这才缓过气儿来。
她这刚舒了一口气,门忽然叫人给踹了开来。
“都这个时辰了,还闹哄哄的做什么?”郑国公走了进来,狐疑的看着这屋子里的人。
他刚才见到丹朱鬼鬼祟祟的出来,又不见鲁氏的人影,这才跟了过来。
“国公,国公爷。”鲁氏急火攻心,刚想起身,又脑门一晕,重新跌回椅上。
“还不快请大夫!”郑国公没辨清这屋里的发生了何事,可见郑燕纤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鲁氏也是有气无力的,自然是要请大夫的。
“别!”鲁氏赶紧阻止。
这话一说出口,更添蹊跷。
“荒唐!”郑国公斥道,“叫痰迷了心窍不成!”
郑国公这随口一句,还真说到了点子上,鲁氏刚才可不正是痰迷心窍吗?
“愣着做什么?”郑国公瞥了丹朱一眼,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何事,被郑国公一使唤,自然忙不迭的去请大夫。
鲁氏意识不清,手脚无力,见丹朱的身影渐行渐远,自知是无力回天了,心里反倒渐渐镇定下来,叫花姑姑喂了几口茶水后,圆场的话也就从心里滑到嘴边了。
“国公爷不必担心,我是太过高兴了。”鲁氏轻柔的说。
郑国公以一种十分莫名眼神看着她,似在说,‘莫不是把众人当作傻子哄吧。’
鲁氏生生挤出满腔怜爱之情,望着还昏迷着的郑燕纤,把心一横,道:“纤儿大抵是有喜了。我原想着明日再请大夫来瞧一瞧,不过既然已经遣人去了,早些知道确切情形也好。”
郑国公虽觉得鲁氏的行为和言辞还是有些怪异,可也勉强解释的通,只斥了一句,“珏歌儿都会跑了,你又不是头回有了孙辈,真是没个轻重。”
他见郑燕纤脑袋靠在那硬梆梆的椅背上,便大步走了过去,将她抱到了内室的床上。
郑燕纤这个女儿对郑国公而言不算是太如意,不过毕竟是亲生骨血,即便没有五分疼,也总有三分惜。
鲁氏跟在郑国公身后进屋,见他这难得的慈父姿态,心里稍松快了一些,心想着郑燕纤怎么说也是郑国公的女儿,有郑国公做依仗,此事未必会闹的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