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圆圆等得唇干口燥,远远见郑令意步伐匆匆而来,先是得意了一瞬,心道,‘饶你如何硬气?还不是要乖乖去伺候着?’
她本是要打着乔氏的旗号,好兴师问罪一番,在见郑令意未施粉黛的面庞后,却一下忘了言语。
柔柔白白的一张脸,如无暇之美玉,莹润之珍珠。
万圆圆心里如陈醋翻涌,酸得厉害,心道,‘国公夫人也真是窝囊,既然都下手了,何不做得狠一些!竟还叫她治好了?’
她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哪家的大夫,本事竟这样厉害,连点子淡痕都没有留下。”
两人原先的芥蒂还膈在中间,不过郑令意最能装出一副和平无事的样子,笑笑道:“倒是访了不少大夫,看来看去还是康宁坊的大夫医术最佳,倒是平白兜了个圈子。我还买了些康宁坊的玲珑脂,也许亦有一份功劳在。”
这玲珑脂里最金贵的一味药材便是甘松所育的玉玲珑,郑令意平日所用的玲珑脂是甘松亲手所制,可比康宁坊里卖的那些更有润泽肌肤之效。
至于这一重关系,郑令意自然不会同万圆圆详说。
万圆圆被郑令意完好如初的面庞给震了震,原本奚落的话语一下都想不起来了,只想绕着她打听养肤的方法。
郑令意虚虚实实的说了许多,万圆圆倒听得认真,还让婢子帮着她一起记。
万圆圆这人虽不是什么良善的,却也坏不到哪里去,只怕也不过是个叫旁人捏在手里的棍棒。
她爱美心切,暂时忘却了要挑郑令意的刺,倒省去两人有可能上演的一番争执。
直到走到了伶阁门口,万圆圆这才忽然忆起自己与郑令意之间的龃龉,立马与郑令意隔了半丈远。
万圆圆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掩不住一脸的幸灾乐祸。
乔氏房门口已经立着几个端水端茶的婢子,万圆圆很是轻车熟路的接过婢子手上的水盆,往里屋走去。
郑令意还未反应过来,手里便被人塞了一个托盘,她垂眸一眼,那托盘上竟是一个供人吐污物的唾壶。
‘难怪万圆圆急着抢活儿干了。’郑令意心道,在婢子们惊艳莫名的眼神中朝内室走去。
乔氏正在梳妆,见铜镜里映出一张粉玉般的面庞,心里竟还在想,‘此乃何人?’
她正将珠钗插进鬓发里,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遇,乔氏才认出这人是郑令意。
乔氏手上动作一慢,指尖将珠钗簪进重重乌发之中。
她转身睇了郑令意一眼,阴阳怪气的道:“运气不错,竟没半点瘢痕。”
“康宁坊钻研女子美颜之术,多少有些精进。”郑令意口是心非的说着。
其实小杨大夫开的药都让郑令意填做了花肥,甘松所制的丸药不过两三日的毒性,早就散完了。
自己也算与康宁坊有利益牵扯,拿它家的招牌做筏子,总归是一举两得的。
乔氏听了郑令意这话,细细端详起手上的脂粉盒子。
翠珑揣度着乔氏的心思,在旁道:“夫人用的是碎玉脂,虽不是康宁坊制的,可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品脂粉了。”
郑令意连忙低下了头,诚惶诚恐的道:“婆母用的东西自然是上品。”
乔氏生得不算很美,若是没了这身丝缎衣裳,再除了脂粉和珠翠,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妇人。
同是这个岁数的女人,鲁氏的样貌可比乔氏高出不少。
吴老将军如今还是一张英姿勃发的面庞,想来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个好相貌的。
这样一想,倒替吴老将军觉得可惜。
乔氏梳完妆便要用早膳,她明明只有一张嘴,又能吃得了多少东西,非要摆上满满一桌子,可见奢靡浪费的习性难改。
郑令意是吃过早膳来的,闻着香味也不觉得馋,可万